“今井先生,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不。”今井連忙搖頭,“日本商人是世界上最誠信的!”
雖然對今井所謂的“日本商人的誠信”保持懷疑態度,鄭懷恩還是被文件上的內容打動了。
這是兩份出售武器的合同!
三八式步槍,帶刺刀,刀鞘,帶預備品,價格只要二十八塊大洋!三八式重機槍也只要三千一百二十五塊大洋!步槍子彈每萬粒一千五百四十七塊大洋,這比國內的仿制品都要便宜!
而且,這上面還有三八式管退75野炮,120榴彈炮,價格更是便宜得離譜!
鄭懷恩幾乎懷疑坐在自己對面的日本人腦子出了問題,據他所知,哪怕是日本自己的陸軍,這些武器都沒有裝配齊全,這個日本人竟然拿來賣給自己?而且明不是二手淘汰,是全新!
“今井先生,我還是想和你確認一下,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
“不,大總統閣下,鄙人絕不會在生意上開玩笑!明天就可以給您送來一批樣品!”
川口今造插道:“大總統閣下,請您相信,今井是個誠實的商人,泰平組合更是實力雄厚。您完全不必擔心這筆生意會出任何問題。”
有了川口今造的保證,鄭懷恩總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不過他并沒有馬上答應,“我需要考慮。”
“好的,大總統閣下。”
今井一郎不如之前表現出來的一般急切,他知道,魚兒已經被餌吸引,遲早會上鉤的。
離開了總統府,川口今造和今井一郎并排坐在車里,今井顯得很開心,這筆生意一旦達成,他肯定能得到不少的好處。川口的表情卻十分嚴肅。
“今井君,如此行事,陸軍部不會反彈嗎?”
“不需要擔心。”今井道:“即便是陸軍大臣,也離不開財閥的支持。沒有錢,便沒有政治,更沒有前途!”
此刻的今井,哪里還有在鄭懷恩面前表現出的一副市儈樣子,他在說到陸軍大臣時,臉上甚至沒有絲毫的尊敬。
“況且,能夠讓華夏盡快發生內戰不也是陸軍部所希望的嗎?”今井一郎道:“所以,川口君,還請您多多幫忙!務必讓鄭懷恩盡快做出決定!”
川口今造點頭道:“放心吧,今井君,一切為了大日本帝國!”
兩天后,發生在南六省的一起刺殺案驚動了整個華夏!
南六省督帥宋舟從軍營返回返回官邸途中,遭遇了炸彈-襲擊,車隊的護衛被炸死三人,炸傷七人。宋舟被下屬掩護從車中出來后,又受到不明身份的槍手襲擊,雖然沒有打中要害,卻失血過多,在送進醫院之后陷入了昏迷。
共有十一個不明身份的男子參與了刺殺,其中五人被當場擊斃,三人逃逸,余下三人被車隊的護衛當場抓獲,正在警察局中嚴加拷問。
最終,其中一人受不住嚴刑拷打,開口道他們是北方派來的,只為刺殺宋舟讓南六省群龍無首。
此番口供一出,輿論嘩然。
南方政府當即辭激烈的譴責北方小人行徑,北方反咬南方一口,只說是賊喊抓賊。南北雙方的矛盾愈發尖銳,氣氛劍拔弩張。
比起其他人,南六省的軍政官員更關心宋舟的情況。宋舟養傷的醫院防守嚴密,幾乎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崗,無論是誰,管你是天皇老子,在距離醫院五十米時就要下車下馬,交出配槍,經過衛士排查方能進去探望。
這條規定是宋武親自定下的。宋武是宋舟的繼承人,將來整個南六省都是他的,行事一向果決狠辣,比宋舟有過之而無不及。他發話,誰敢有異議?
孫清泉前不久剛從旅長升任了師長,從他升任旅長還不到半年時間,升職速度快得有些驚人。不過憑借他是宋大帥的連襟,本人又有能力,也沒人敢隨便說三道四。
在距離醫院大門還有五十米左右下了馬,將韁繩交給警衛,又卸了槍,孫清泉才走進醫院大門。
雖然外面傳得風風語,報紙上也在寫,都把宋大帥說得好像命不久矣,實際上宋舟的傷勢恢復得很好。入院當天的確因為失血過多昏迷,卻在手術之后的第二天就醒了過來。傷口也沒有出現感染的情況,除了少數人之外,連宋武都不知道,這還是孫清泉的功勞。
“清泉,你來了?”
宋舟靠坐在床頭讀報,這幾天,看報紙上關于自己的消息成了宋大帥最大的樂趣。
“大帥,今天感覺怎么樣?”
“好多了。”宋舟笑了兩聲,“這上面寫得我就差準備喪事了,我還真想馬上走出去讓他們看看,我宋舟還活得好好的!”
“大帥,還是小心為好。”孫清泉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這件事還沒查出來是誰動的手,大帥不宜再以身犯險。”
“我知道。”宋舟放下報紙,手按在腹部的傷口,眼中閃過一抹狠辣:“要是被我知道是誰給老子下黑槍,老子活剮了他!”
孫清泉站起身走到門口,朝外邊看看,見除了警衛走廊上沒有其他人,才走回床邊,湊在宋舟耳邊低聲說道:“大帥,我私下里托人查了,那幾個被抓的貌似和日本人有些關系。”
“你是說?”
“這事很可能和日本人有關。”孫清泉接著說道:“雖說北方和南方都有嫌疑,可我思來想去,無論是司馬君還是鄭懷恩,都不該在這個時候動手。何況,若真是司馬君,那在大帥遇襲的當天,山東和湖北不可能一點動靜沒有,就算韓庵山沒那個腦子,宋琦寧卻不傻!若是鄭懷恩眼下南北隨時可能開打,他這不是自亂陣腳嗎?鄭大炮還沒蠢到那個份上。”
宋舟點點頭,“你說的有理。若是真想我死,樓盛豐也就不會借名義給你送藥了。”
突然,宋大帥語氣一轉,“清泉,你這親戚結的還真有意思,樓盛豐的那個男兒媳婦,竟然是你妹夫的親侄子。”
孫清泉搓搓手,尷尬的笑了兩聲,“大帥,我妹子當初嫁人的時候,大清朝可還在呢,也沒什么南方北方的,我還一心想著考秀才,哪能想到有今天啊。”
“哈哈”宋舟笑了起來,卻不小心牽動了傷口。
“大帥,小心!”
“沒事。”宋舟擺擺手,“你和樓盛豐那邊也別斷了聯系,南北一旦打起來,究竟是個什么局勢,還有得看呢!”
“是!”
宋大帥和樓大帥一樣,在戰場和官場上摸爬滾打幾十年,看事情的眼光毒辣,遠非常人能比。
他和樓盛豐的處境也一樣,都是手握重權,上頭還壓著一個大總統,不招人忌諱才怪。一樣是當世梟雄,又分立不同陣營,他們永遠不可能成為朋友。無論是樓盛豐還是宋舟,都清楚他們早晚會有一戰,若是不能在戰場上好好的打上一場,會成為彼此終生的遺憾。
“說到底,還是我欠了姓樓的人情。”宋大帥哼了一聲,“這個人情也不能白欠,清泉,把你手頭上關于日本人的資料給樓盛豐送一份過去,咱們在北方的探子不是說樓家最近抓了個日本女人?這東西對他應該有用。”
“是,大帥。”
宋武站在病房門口,孫清泉從病房中出來,差點和他撞個正著,“少帥,來了怎么不進去?”
“姨父,你還是叫我阿武吧。”宋武勾了勾唇角,“父親好點了嗎?”
“大帥好多了,剛剛還說起你呢。”孫清泉笑道,推開房門,把宋武推了進去,“大帥,阿武來了。”
宋舟抬起頭,看到宋武,神色緩和了不少,“阿武,過來坐。”
“父親。”
北六省,關北城
樓大帥借著自己的名義給宋舟送了磺胺藥的事情,李謹并不清楚。但從報紙上連篇累牘的文章上來看,也能窺出局勢比先前更加緊張了。樓少帥現在幾乎住在了軍營里,不說李謹,連樓大帥想見他一面都難。
約翰帶回國的第一批口紅銷量很不錯,他告訴李謹,上個星期,紐約市婦女爭取參政權的示威活動中,大部分人都涂上了紅梅口紅,一些女權主義者還公開發表論,說紅梅口紅代表了自由民主!
李謹聽了只覺得不可思議,一支小小的口紅,竟然就能代表自由民主?
“親愛的李,我希望能為紅梅口紅在美國申請一份專利。”約翰說道:“當然,只是針對外觀設計的‘小專利’,保護期限不會很長,卻也足夠我們在這段時間內大賺一筆了。”
“可以,”李謹點頭道:“你知道,華夏現在還沒有專利法,目前的情況也很難出臺這樣的法律。如果沒有你的提醒,我恐怕會疏忽這個問題。”
“人無完人。”約翰笑著說道:“這樣的你,才會讓我覺得是個正常人。”
李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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