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程茂道:“那就更不可?了!自永昌十四以?,朝廷對私有兵器管制甚嚴,只要發現家中藏有兵器,一律按寇處置!再?,誰會這?做?總督大人莫不是昏了頭吧。”
方總督上下打量著何程茂道:“這可是重利,怎會沒人做?若是這人手握重權,人脈又廣,就有這漫天過海的本事呢?”
薛、何、楚、穆,誰家都有這個本事。
何程茂道:“你瞧我做甚!總督大人吃了場敗仗就得了失心瘋不成?”
方總督打斷了他的話:“若是連蘇景北都?反,朝中有內鬼也無甚稀奇的!”
陸則看了眼皇帝陰沉的臉色,抬手按著方總督的肩膀,“嘖”了一聲道:“誒我?總督大人,您怎?就認定鎮國公是反了,?不準您看錯了呢?這萬一污蔑忠良,豈不是寒了天下人的心?”
就?這時,盛公公躬身緩步走?,“薛大人?殿外求見。”
蕭聿下意識攥了?拳頭,若無其事道:“讓他進?。”
薛襄陽臉色極差,深吸一??氣道:“散朝?臣立馬帶人搜了鎮國公府,蘇景北確實有問題。”
蕭聿喉結微動,“發現了什?了?”
薛襄陽直接挑了最重要的?,“陛下,鎮國公府的書房有一條暗道,按照京城擴城的位置?看,起碼有十?之久了。”
蕭聿眸光未改:“通向何處?”
“一直向東,可抵京外。”薛襄陽道:“臣一路追查,?暗道里抓到了蘇景北的??個妾,不出所料,她們的身份全有問題,根本不是大周人。”
聽到這,陸則的眼珠??都要掉下?了,“薛大人......這話可不?亂?。”
薛襄陽道:“陛下,繼續審嗎?”
蕭聿冷聲道:“朕記得鎮國公有個妾是風鳶樓有名的歌姬,順著往下查。”
薛襄陽見皇帝如此平靜,心也不由靜了下?,“臣這就去。”
養心殿燭火徹夜未熄,天亮時方恕和何程茂離開。
蕭聿坐?紫檀嵌云龍紋寶座上,對陸則道:“清,你即刻去一趟鎮國公府。”
陸則與蕭聿??小?是摯友,算得上是這世上為數不多的,?知帝心的人,鎮國公府謀逆,那就是往他身上插刀??。
陸則憂心道:“陛下注意龍體,接下?,不知?有多少事。”
殿門闔上?,蕭聿起身回頭,一動不動地看著窗外。
翌日午時,盛公公頷首走過?,低聲道:“陛下,薛大人,劉大人求見。”
他啞聲道:“傳。”
薛襄陽走過?道:“啟稟陛下......”
蕭聿看著他手中的折??,道:“?折??給朕。”
薛襄陽雙手遞交上去,深吸一??氣道:“蘇景北通敵叛國的消息不脛而走,今早有一耄耋老太得知自家孫??戰死,一頭撞死?鎮國公府門前了。”
蕭聿看著手中的折??,沉寂良久。
那風鳶樓竟是蘇景北名下的酒樓。
薛襄陽又道:“這風鳶樓根本就是細作的藏身之處,那兒的老鴇已經跑了,臣順著蘇景北名下的鋪??繼續查,西直門的云香茶樓、東直門的天方酒樓,兩個月前就已關門了。”
劉大人道:“京郊的驛站也甚是可疑,西南那條官路若是用起?,只要借著經商的名義,運輸兵器絲毫不成問題。”
薛襄陽正欲開??提蘇淮安,蕭聿仿佛猜到了他眸中所想,“啪”地一聲?折??摔?案幾上,目光瞬間凌厲:“云香茶樓和天方酒樓的賬目查過了嗎?兵馬道查了嗎?驛站查仔細了嗎?朕要的不是可疑,要的是證據!”
薛襄陽一愣,道:“臣?白了。”
隨著殿門開開合合,鎮國公通敵叛國的罪證越?越多。
多到蕭聿都沒辦法騙自己這些是巧合。
六萬兵馬、十?的暗道、齊國的妾室......一切都?的通,也?不通。
差不多到了第五天,陸則送?了一份名單。
陸則道:“刑部這兩日抓了??十多個細作,薛襄陽不眠不休,嚴刑拷打出了一份名單,沒想到上面竟有景昶易的名字。”
景昶易。
那是驪山圍獵時,向先帝提起野獵的人。
平心而論,若無那場野獵,燕王不會死,蕭聿也不會那般容易登基。
陸則看到這個名字時,整個人都快窒息了。
倘若鎮國公真的反了,那?景昶易這個名字,就證?蘇景北扶蕭聿登基也是有預謀的,其目的,就是挑起??王的“國本之爭”。畢竟,國本之爭才最是傷國本。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盤棋?
陸則道:“陛下,薛襄陽已經?蘇淮安壓回刑部大牢了。”
蕭聿也不知道多少天沒睡了,他用極輕的聲音道:“他認罪嗎?”
“蘇淮安自入獄起,什?都沒?。”陸則道:“眼下?心大亂,他這條命,誰也保不了了。”
蕭聿攥著手中名單,恍惚起身,道:“繼續查,?得繼續查......”
陸則道:“陛下英?果決,不會連這些都看不清楚,蘇家通敵叛國,已是證據確鑿,他蘇景?若是心有冤屈,為何不講!”
話音甫落,蕭聿眸中的鎮定頃刻間出現了裂縫,他拔高嗓音,又像是自?自話:“陸清,蘇家不?是被冤的。”
“朕,不?做昏聵無?,殘害忠良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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