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仿若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沉甸甸地壓在城市上空。顧勝意站在陰影里,周身散發著陰冷的氣息。
得知宋今禾和顧景赫對自己的調查越發深入,他的內心被憤怒與不甘填滿。
在他那已然扭曲的認知里,自己之所以陷入如今這般絕境,全是母親顧老太太一直以來偏心大房所導致。
他猛地推開顧老太太房間的門,屋內的燈光晃得他眼睛生疼。
顧老太太正坐在窗邊的搖椅上,借著昏黃的燈光翻看一本舊相冊,聽到聲響,她緩緩抬起頭,眼中滿是驚訝:“勝意?你怎么來了,這么晚有什么事?”
顧勝意一步一步走近,每一步都踏得極重,地板似乎都跟著震顫。“媽,我今天非得把話跟您說清楚!”他咬牙切齒道,“這么多年,您為什么總是偏袒大哥一家?我哪點不如他?我為這個家拼命打拼,得到的卻是您的冷眼和數落。”
顧老太太把相冊輕輕放在一旁,坐直身子,神色嚴肅:“勝意,你在說什么胡話?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對你們兄弟倆向來一視同仁。是你自己走上歧途,為了利益不擇手段,做出那么多錯事,怎能怪我偏心?”
“一視同仁?”顧勝意怒極反笑,笑聲在寂靜的房間里回蕩,顯得格外刺耳,“您別再自欺欺人了!既然您這么不重視我,那我也不會讓大哥一家好過。我要讓他們嘗嘗失去親人的滋味,我要對大嫂下手!”
“你敢!”顧老太太“噌”地站起身,手指著顧勝意,氣得渾身發抖,“她是你大嫂,你怎么能有如此歹毒的想法?你要是敢傷害她,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把你逐出家門,讓你永遠別再踏入顧家半步!”
顧勝意的雙眼瞬間布滿血絲,像一頭發狂的野獸。“逐出家門?好啊,反正這個家從來就沒給過我溫暖。這么多年,您心里只有大哥,既然如此,我也沒什么可顧忌的了!”說罷,他猛地伸出手,用力推了顧老太太一把。
顧老太太本就年事已高,身體虛弱,之前腿傷才剛好不久。這一推,她整個人直直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我的腿……”她掙扎著想爬起來,卻發現腿部傳來鉆心的疼痛,根本無法動彈。
顧勝意居高臨下地看著倒在地上的母親,眼神里沒有一絲愧疚,只有滿滿的怨恨與瘋狂。“哼,這就是您偏心的下場!”他甩下這句話,轉身大步離開,只留下顧老太太在黑暗中痛苦呻吟。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顧老太太的房間,卻沒能驅散屋內沉重的陰霾。宋今禾和顧景赫匆匆趕來,看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顧老太太,兩人的心猛地一揪。
“奶奶,您這是怎么了?”顧景赫快步走到床邊,聲音里滿是焦急與擔憂。
顧老太太看著孫子和孫媳,嘴唇動了動,艱難地擠出一絲笑容:“我……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年紀大了,腿腳不聽使喚。”
宋今禾仔細查看顧老太太的傷勢,憑借她的專業知識,心中頓生疑惑。這明顯不是簡單的摔跤造成的,更像是被人用力推倒導致舊傷復發。“奶奶,您真的是自己摔的嗎?”宋今禾輕聲問道,目光溫柔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您跟我們說實話,我們一定能解決。”
顧老太太避開宋今禾的目光,眼神閃爍:“真的是自己摔的,你們別多想了。”
顧景赫急得眼眶泛紅:“奶奶,您就別瞞著我們了。到底是誰干的?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顧老太太搖搖頭,眼中滿是哀求:“景赫,聽奶奶的話,別再追究了。就算奶奶求你了,好不好?”
宋今禾和顧景赫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與堅持。他們知道顧老太太在隱瞞,可無論怎么追問,顧老太太就是不肯松口。
“那好吧,奶奶,您先好好養傷。”宋今禾嘆了口氣,拿出針灸包,“我先給您針灸,緩解一下疼痛。”
在針灸過程中,顧老太太始終緊閉雙眼,眉頭緊皺。她的內心十分煎熬,一方面她深知顧勝意犯下的過錯不可饒恕,另一方面又不忍心看著自己的兒子被孫子追究,落得個悲慘下場。她決定獨自咽下這枚苦果,哪怕因此要承受身體和心理的雙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