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飯店我們步行至公交車站。那時候他剛剛工作一年,我則剛出社會,都沒什么經濟能力,交通工具還是選最便宜的公交車。
等車的時候我們都沒說話,我等的車很快就來,車快停住的時候他忽然出聲叫我。
“以玫。”
我側頭看他。
都市夜晚的五光十色斑駁的映在他身上,愈加顯得他一身寂寥。
“你以后會明白,如果世界上曾經有那個人出現過,其他人都會變成將就。”他說,“我不愿意將就。”
公交車漸開漸遠,他的身影慢慢在我視野里模糊。
腦子里反復響著他那句話你以后會明白,如果世界上曾經有那個人出現過,其他人都會變成將就。
何必以后,我一直都明白。
只是我也不愿意將就。
于是在這個人群滿滿的偌大都市,我們以同樣的心情固執的孤單著。
各自忙于各自的事業,我們漸漸比大學時代還要疏于聯系。
以前總害怕有這么一天,可是這一天還是到來。
其實好像也沒什么。
我不傷心。
因為已經習慣。
以琛給了我漫長的時間,去習慣。
后來有一次他來公司接我一起回y市探望生病的爸爸,在公司樓下等我的時候被我的一個女同事撞見。
隔天那個女同事就問我他是誰,甚至露骨的問他有沒有女朋友了。
我說,他已經有女朋友了,不過在美國。
她眼睛中流露失望,有點不甘心的說,“異國戀啊,異地戀都會分手,異國戀很危險啦。”
“不會,他們最后會在一起的。”我不知道哪里來的堅持,“她會回來的。”
同事大概驚異我表情的堅定:“何以玫,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
我沒有再回答。
只是在心里一遍一遍的跟自己說,她怎么可以不回來呢?
他一直在等她。
只是,我們都沒料到時間竟然這么漫長。等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何時是個盡頭。
一年,兩年第五年,第六年
第七年。
那天我把媽媽做的醬菜帶給他,塞進冰箱的時候發現里面什么食物都沒有,空空蕩蕩的,于是我叫他去超市。
周末的超市人潮洶涌。
我邊走邊和以琛聊起彼此的近況,和他上次見面,已經是兩個月前。
然后我似乎聽到什么東西倒塌的聲音。
不經意的回頭。
轟塌聲中我看到她。
從最后一次在肯德基見她,到現在,已經渡過了七年時光。我卻忽然覺得這長長的時間好像只是我回頭的一瞬。
滄海桑田。
變的只是我漸老的心,變的只是以琛越來越堅硬的外殼。
而她好象一點沒變。
只在彼端無憂無慮的笑。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坐在沙發上,看天漸漸亮起來。
因為工作忙,租的小屋已經很久沒有好好整理,陽臺上的那盆花,買回來就扔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時候開過花,又不知道什么時候花瓣被雨打風吹得半凋零,只剩一片殘紅在晨風中搖擺。
突然覺得自己就好像這不知名的花。
一人花開,一人花落,這些年從頭到尾,無人問詢。
配角篇之《一人花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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