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風想,他用了這樣的方法試圖保住麗貴人的命,卻不知他的母親會不會領情。如果不領情,那就恨他吧!總之,能活著就好。而一旦出了這座靜思宮,他無法保證麗貴人又會做出什么樣的舉動來,一旦步了當初元貴妃的后塵,那樣的結果她想都不敢想。
一步步遠離靜思宮,似乎還能聽到身后麗貴人惱怒的罵聲。玄天風的鼻子有些發酸,他從小就被人笑說眼窩子淺,一個男孩子總愛流眼淚。長大之后他改了這個毛病,可今日,卻又有些忍不住了呢!
到底是一聲長嘆化了眼中已成形的淚,有暗衛一閃而出,于他身旁站下,沉聲道:“主子,東界傳來消息,七殿下行軍很急,五十萬大軍竟是用了不到二十日的工夫就已經走了近半的路程,再有一個月不到怕是就能到福州了。”
“哦?”玄天風將思緒從靜思宮里強收了回來,眉心緊攢著,思量起這暗衛的話來。二十日走了近半路程?這得是什么速度?幾乎趕得上單人單馬了。那可是五十萬大軍啊!即便是走近路翻山,想搶出那么多時日來也太勉強了些,這老七是要干什么?
“主子,七殿下似乎有意甩開九殿下,他走的路線與原本商定的并不一樣。”暗衛又說出了這么一句,然后便沉默不語。
玄天風揮了揮手令暗衛退下,心中卻起了無恨的擔憂。老七有意甩開老九?還換了路線?這老七是想干什么?
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并不是來自于對七皇子玄天華的懷疑,沒有人會懷疑七皇子,玄天風只是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原因以命換命!
老七從來不會做無目的之事,他既然有所行動,必是對所為之事有了一定的了解和掌握。如果是玄天華算準了宗隋一戰會有危險,他替了老九走這一趟,焉能還能命在?
玄天風氣得狠狠甩袖,不是氣那兩個重情重義的弟弟,而是氣自己只通一身文理,卻在武學造詣上差那兩個弟弟太多。以至于在這種時候只能坐鎮朝堂,沒有本事跟他們一起殺到戰場之上共同進退。
五日后,玄天冥鳳羽珩一行也走到了一處東界與京城的分叉路口。從這里分別,往東是福州方向,往北,是大順京城。
白澤帶著忘川黃泉二人往北邊走了一小段路,特地給即將分別的小兩口騰出時間來道別。對此,鳳羽珩還贊了一下,表示:“挺有心的。”
二人坐在宮車里,誰都沒有動,氣氛有些壓抑。半晌,玄天冥說:“你坐宮車回京,我和白澤往東邊去,還是騎馬快一些。”
鳳羽珩沒理他這話,只是自顧地從袖子里往外掏東西。消炎藥、止疼藥、止血藥,還有壓縮餅干,礦泉水,壓縮罐頭,以及醫用的紗布、小工具之類的東西。另外還把玄天冥放在她空間里存著的那把槍拿了出來,又配了很多子彈,還專門給白澤又配了把好槍。
她告訴玄天冥:“我還是那句話,保命是第一要緊之事,在活命面前,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與之交換。說實話,宗隋這一戰讓我頭一次心生不安,哪怕我給你留再多的武器,我還是不安。所以玄天冥,你可得給我把命保住了,一旦有危險,必須得收起你那顆懷著蒼生的心,就用手雷給我炸!拼了炸平宗隋也得給我完好無損的回來,知道嗎?”
她說得極認真,那小表情就好像自己已經親臨宗隋戰場,看到了血流遍地狼煙漫天的樣子,就好像她已經拿著手雷炸紅了眼,炸得宗隋寸土不生一樣。
玄天冥覺得這丫頭有些太過緊張了,宗隋一戰并不輕松這是事實,做為四番國之中國力最強國人最多并握有鐵精武器的一個國家,宗隋與大順開戰,雙方勢必打得都不輕松。當然,最終大順一定能贏,且由大順主動出擊,在對方國土上開戰,也能贏得不太傷國本。可人人都明白,宗隋新皇上位,這么快就跟主國大順翻了臉,如果背后沒有任何依仗,他怎么敢?這份依仗就只是端木安國嗎?怕還不是。
可即便如此,卻也不致于像鳳羽珩擔憂的那樣,他會有生命危險吧?
玄天冥看著面前的小妻子,想了想,干脆地握起那柄手槍,拉著鳳羽珩走到宮車之外,抬頭望去,正有只蒼鷹在天跡翱翔。
他舉槍向上,都沒怎么瞄準,但聞“砰”地一聲,那蒼鷹在射擊之下一槍落地,子彈正打在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