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穿著制式的甲衣,面無表情,像兩尊鐵塔,紋絲不動地擋著路。
“怎么,我的人要見本夫人一面,還要通過你們不成?”
清冷的聲音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守衛聞聲,連忙小跑著過來,垂首躬身,態度恭敬至極。
“夫人息怒,小的早就告訴他了,夫人不在府上,是他非吵嚷著要見您。”
楚若涵目光淡淡掃過那守衛,語氣聽不出喜怒。
“以后秦放再來找本夫人,不管我在不在,無需通報,都讓他進去等。”
那守衛額角滲出細汗,連聲應道。
“是,是,小的記下了。”
楚若涵這才將視線轉向秦放,只一眼,便收了回來,率先抬步邁過高高的門檻,朝著府內走去。
秦放立即快步跟上。
一路無話,直至進了平日待客的花廳。
楚若涵在主位坐下,只一個眼神示意。
玉玲心領神會,立刻退了出去,并且輕輕帶上了房門。
自己則像個門神一樣守在外面,確保廊下無人靠近,聽不到里面的任何動靜。
廳內只剩下兩人。
楚若涵端起手邊的茶盞,并未飲用,指尖輕輕摩挲著溫熱的杯壁。
這才問道:“何事?”
秦放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語速極快。
“瘋人院的那個毒婦,昨夜被人救走了。”
楚若涵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茶水在杯中漾起細微的波紋。
她黛眉緊蹙,幾乎是下意識地,腦海中便浮現出顧承彥那張臉。
秦放繼續稟報,“少夫人之前吩咐過,讓我派人留意著瘋人院那頭。”
“昨夜子時左右,有幾個黑衣人身手利落地翻墻而入,從里面強行帶走了一人。”
“他們離開沒過多久,瘋人院里面就起了大火,火勢很猛。”
“我立刻派人前去救火,順便查探情況。”
“火滅了之后,發現里面除了那個毒婦,其余的人……都被滅口了,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下手如此狠絕,不留絲毫痕跡。
還真是顧承彥的行事風格。
楚若涵放下茶盞,杯底與桌面碰撞發出輕微的“叩”聲。
秦放接著說道,聲音更低了幾分。
“負責看守瘋人院的那個賴婆子,恰好昨日她兒子大婚,請假回去了,這才僥幸逃過一劫。”
“屬下找到她仔細盤問了一番,才從她口中得知一個驚人的秘密。”
“她們那些看守,竟然暗地里……將里面那些瘋癲的女人,當作娼婦一般,送給一些相熟的鰥夫或者附近的光棍取樂。”
“只要給幾個銅板,就能進去快活一番。為了防止被瘋婦傷人,他們會事先將其捆綁起來……”
秦放說到這里,似乎有些難以啟齒,話音頓了頓。
“那個毒婦……被救走之前,已經有了身孕。”
楚若涵捏著扶手的手指猛然收緊,指節泛白。
怪不得。
怪不得顧承彥會將瘋人院里的人屠戮殆盡。
他大概是恨毒了,恨自己的生母淪落到那般境地。
更恨她懷了不知是誰的孽種,將顧家的臉面,將他自己的臉面,都丟進了泥潭里。
顧母落到今日這個下場,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楚若涵心中并無半分同情。
只是,顧承彥如今隱在暗處,如同蟄伏的毒蛇,隨時可能竄出來。
這種感覺,讓她如芒在背,寢食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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