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敬貴妃娘娘為何突然召見您?”
玉玲的聲音帶著擔憂,扶著楚若涵的手臂微微收緊。
“不知道。”
楚若涵輕輕搖頭,“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去了就知道了。”
敬貴妃是肅王的生母。
如今太子與肅王斗得正酣,朝堂之上暗流洶涌。
平洲那邊戰事吃緊,外敵未清,這些人卻還有功夫想著內斗……
楚若涵心中冷笑,卻也明白身不由己的無奈。
她才剛搬進“靜安居”,第二天敬貴妃就派人來召見,時機未免太過巧合。
難道是與平洲戰場有關?與顧君澤有關?
新宅子離皇宮極近,步行也不過一刻鐘的路程。
敬貴妃倒是“體貼”,念她懷著身孕,特意派了頂軟轎來接。
轎子停在門外,裝飾華美,抬轎的內侍垂手侍立,神色恭敬。
楚若涵的目光落在轎攆上,心里卻生出幾分警惕。
這宮里的路,并非全然平坦。
萬一抬轎的人“不小心”顛簸一下,或是腳下“恰巧”絆倒……
她如今懷著身孕,行差踏錯一步,都可能萬劫不復。
“有勞公公了。”
楚若涵對著前來傳話的內侍微微頷首。
“只是本夫人近來總覺氣悶,正好走動走動,散散心。”
她并未選擇坐轎,而是決定步行入宮。
領頭的內侍愣了一下,隨即躬身應道:“是,顧夫人請。”
楚若涵抱著幾分忐忑,也帶著十二分的警惕,在玉玲的攙扶下,一步步朝著那座金碧輝煌的牢籠走去。
慶云宮內,熏香裊裊,富麗堂皇。
敬貴妃端坐在上首,保養得宜的面容帶著雍容的笑意,眼神卻銳利地打量著緩步進來的楚若涵。
“臣婦楚氏,給敬貴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楚若涵依著規矩,屈膝行禮,動作標準,不卑不亢。
“哎呀,你這孩子,身子都這么重了,還行這樣的大禮做什么?快起來坐下吧。”
敬貴妃抬了抬手,語氣親和,仿佛真是關心晚輩的長者。
“多謝娘娘。”
楚若涵順勢起身,在一旁的繡墩上坐下,只坐了半個邊,脊背挺得筆直。
宮女很快奉上茶點,精致的白玉茶盞,散發著清幽的茶香。
敬貴妃端起茶盞,輕輕撥弄著浮沫。
“本宮這次叫你來,也沒什么大事,就是想跟你說說話。”
她放下茶盞,看向楚若涵,目光溫和。
“人人都向往宮里的富貴榮華,可真正住進來了,才知道這里就是個看得見摸不著的牢籠,悶得很,連個能說貼心話的人都難找。”
楚若涵垂眸,指尖微緊,茶盞只在唇邊碰了碰,并未真正飲下。
她安靜地聽著,沒有接話。
敬貴妃的視線不著痕跡地落在了楚若涵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眼中閃過一絲復雜難明的光芒。
“說起來,太后她老人家要是還健在,知道你有了身孕,該有多高興啊!”
敬貴妃的語氣帶著幾分悵然。
敬貴妃娘家與太后沾著些遠親,關系算不上親近。
但太后在世時,是個頭腦極為清楚的女人,平衡前朝后宮,手段高明,從不輕易干涉朝政,也不偏袒任何一位皇子。
只可惜,皇子們漸漸長大,羽翼漸豐,心思也就多了起來,早已不是太后能夠完全掌控的局面。
楚若涵心里,那根警惕的弦始終繃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