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捂著嘴,還是沒忍住:“哈哈哈哈哈!”
出于人道主義她是不該笑的,可那場面真是怎么想怎么好笑,又可憐又詼諧。
李樓風自己想起來也覺得好笑,“后來琢磨出來了,那匹馬故意逗我玩呢!”
她笑得身上都暖和些了,晃了晃他牽著的手:“那匹馬是馳天?”
“嗯,就是它,從那以后,我的騎射都是它陪我一同練的。”
視野里果然出現了一間土坯房,李樓風先行上前把門推開,老木門嘎吱嘎吱響個不停,李樓風等灰塵散了七八分,撿起一塊石頭把門抵住,才招手讓她進來。
入目是幾只矮凳,一張土炕,旁邊還有一個灶臺,許是沒多少東西,看起來還算寬敞,墻上或多或少都沾了泥塊,犄角旮旯里蛛網叢生。
“你先坐,我也有段時日沒來了,”他屈肘在一張矮凳上擦了擦,推到蕭泉面前,走到灶臺處蹲下身在灶臺里掏了掏,掏出一個皮質的包袱來。
蕭泉驚訝道:“你放在這里面,不怕有人途經此處在灶臺點火,給你一把燒了嗎?”
“燒了就燒了,也沒什么要緊的東西,就是下回來得麻煩點,沒辦法,其他地方太容易被別人發現薅走,哎,找著了!”
他抖開被疊得皺巴巴的外袍,遞給蕭泉,“可能有些潮味,你穿上好歹擋點風。”
“那你呢?你不冷嗎?”她穿上那明顯大得多的灰袍,一眼看去都分不清這是袍子本來的顏色,還是磋磨多時……
李樓風看她拈起衣襟欲又止,忍著笑上前替她將腰間系住,又挽了幾個結將多余的布料捆住,勉強合身了起來,只是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
“放心吧,都是干凈的,這個顏色不容易弄臟,我在山間撒歡的時候就喜歡穿著它。”
蕭泉紅著臉移開目光,“哦”了一聲。
“走吧,帶你釣魚去。”
蕭泉碎步跟在他身后,興奮地看他又跑到另一個角落,在一堆靠墻而立的木材里翻出兩根魚竿,“我還沒釣過魚呢!”
“是嗎?那你平時都怎么打發時間?”以防萬一,他還是挎上那個包袱,一只手無比自然地牽起蕭泉往外走去。
她想了想,思索道:“上學堂時回去便溫習功課,熟讀詩書,放假時就去爹娘鋪子里看看閑書,或是練練字,爹娘偶爾離京,我們也會舉家出去游玩一番。”
李樓風被如此健康向上的生活方式震驚了,好半晌才訥訥道:“我要是像你這般好學,我爹做夢都笑醒。”
蕭泉樂不可支地懟了懟他,“你呢你呢?”
李樓風:“我嘛,晚上回去無事就找我大姐切磋切磋,有時她會帶我去演武場跟她的朋友們喝喝酒。之前在國子監時老是逃課,被先生告了幾次狀,我爹也就沒臉讓我繼續混日子了,平日沒事時就跑到這山中來撒歡,這里沒人管我,自在!”
她也沒見過如此自由散漫的生活方式,彼此都消化了一下。
“你真是個奇人。”她感嘆自己的孤陋寡聞。
他謙遜道:“彼此彼此。”
周遭的視野越發寬闊,兩岸青山褪去,漸漸顯出一方湖面,幸而她加了件衣裳,湖面的風輕輕一蕩,些微的水腥味夾雜著寒氣撲面而來。
“這是……索湖?”
京郊連著青州一塊兒,以索湖為界劃分,她本以為索湖還要再遠些。
“對,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他狡黠一笑,拉著她走到湖邊一處松軟土地,掏出包袱里的玻璃小罐開始挖蚯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