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賞花宴在寶慈宮中,松月在蕭攸瀾跟前露過臉,那天她鬢發間就戴著那樣的一支玉簪。
玉簪很漂亮,可以說是宮女們少有的精致首飾。
聽說賞花宴后寶慈宮追責,罰了松月幾個月的例銀。
她沒有新的首飾,那支玉簪更是不可或缺,一定每天佩戴著。
回到屋子里繼續伺候用膳,南雪音輕輕開口:“對了,殿下,昨日您不是給奴婢買了好多首飾嗎,今天早上奴婢將其中一支白玉簪子送給玲瑯了。”
她瞧向他,“殿下會不會不高興?”
蕭攸瀾反而好笑:“我為什么不高興?”
“因為那些都是您花銀子買的。”
“送給你了,那就是你的了,你可以隨便處置。”
南雪音彎了彎眼睛。
所以待會兒,不論是玲瑯先回來,還是松月先過來,看蕭攸瀾會不會認錯,就能進一步判斷他是否可以認清女子的面容了。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她們該到了,南雪音端起蕭攸瀾的碗去盛鴨子湯,但卻“不小心”把湯汁灑到了手指上。
南雪音放下碗,道:“殿下,奴婢去洗個手。”
蕭攸瀾道:“就在這兒洗吧。”
他說的是剛才他洗手的地方。
與太子爺共用一盆洗手水,這也是從未有過的優待了。
南雪音應聲,走去洗手架子前,將雙手都浸入冷水之中。
這個時候,她聽到門外腳步聲靠近,有人進來,恭敬問安:“太子殿下。”
蕭攸瀾不咸不淡“嗯”了一聲,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南雪音是背對著那邊的,搓搓手,問:“殿下,是誰來了?”
蕭攸瀾頓了一下,道:“松月吧。”
南雪音這時擦過了手,轉頭看去。
站在那兒的,分明是玲瑯。
蕭攸瀾認錯,是因為她鬢發間斜插著一支白玉簪子,而手里并沒有提著食盒。
玲瑯怯生生地低著頭,顫聲道:“殿下,奴婢是玲瑯。”
蕭攸瀾一頓。
南雪音不動聲色地走出去,問:“不是叫你拿食盒,怎么雙手空空的回來了?”
“奴婢……奴婢沒找到。問他們,他們也都說不知道放在哪兒了……”
南雪音心想,當然是被她藏起來了啊。
她好脾氣道:“沒事,我去拿吧。”
得到蕭攸瀾的應允,南雪音動身去拿食盒。
路上,她迅速地整理思路——
飛鴻與穆承,蕭攸瀾在短暫的辨認之后,沒有認錯。
然而昨晚,他把竇芳春認成了鐘韞,今日又把玲瑯認成了松月。
那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為,對于蕭攸瀾來說,男子稍微好辨認一些,但若是女子,他就很難辨認出對方是什么樣貌,大部分時候都需要依賴體型、佩飾等等。
那天在浴房中,他說自己有隱疾,全天下的神醫大夫都治不好。
昨天在天喜源酒樓,他說對于女子的樣貌并沒有多少感覺……
把一切細節統合整理,真相也就呼之欲出了。
原來太子爺的隱疾是這個。
臉盲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