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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判官 > 24、張嵐

                24、張嵐

                其實張嵐以前因為沈橋的關系見過夏樵一面,但她沒認出來。

                張嵐是被捧著長大的,除了自家人,她只對長得特別好看的和特別厲害的人有印象,這就注定了她記不住多少人。

                夏樵顯然不在這個范圍內。

                她下意識把夏樵和聞時當成了謝問的客人,就是純粹的普通人,跟謝問一起不小心入了籠。

                所以她也沒多解釋,只沖謝問說:“今晚寧州我輪值,又聽說周煦被逮進籠了,就過來看看,剛巧看到你們突然停在這里。”

                她見得多,一眼就能分辨出進籠的人。

                “我正準備進籠找你們去呢,沒想到你們就出來了。”張嵐語氣很詫異,“你們怎么出來的?還有誰在籠里么?”

                眾所周知謝問是個解不了籠的半吊子,所以張嵐根本沒往面前三人身上想,理所當然地覺得另有人幫。

                謝問還沒開口,聞時就說:“張碧靈。”

                這話很有歧義,會讓人下意識覺得解籠的也是張碧靈。

                果然,張嵐“哦”了一聲:“靈姐進去了?怪不得。也是,畢竟兒子被逮了。”

                “行,那就省了我的事了。”

                她轉身便要走,忽然又意識到一件事——這兩個陌生人既認識謝問,又認識張碧靈,可能并不是單純的普通人。

                張嵐走了兩步又停下,回過頭來上上下下地打量聞時,疑惑道:“等下,你們也是干這個的?”

                可是不對啊,名譜圖上的人她幾乎都見過。像聞時這種長相的,她不可能見過還沒記住。

                張嵐:“你們哪家的?”

                夏樵訕訕地說:“沈家。”

                他其實挺怕報家門的,總覺得自己在給沈橋丟人。可能是張嵐說話的表情和語氣有些強勢,他這種感覺便格外明顯,幾乎有點燒心了。

                更燒心的是,張嵐愣了一下說:“哪個沈家?”

                夏樵這下徹底說不出口了。

                那一瞬間他冒出一個想法,他想再試著跟聞時學一學,萬一……他可以有名字呢?

                聞時瞥見了他無地自容的模樣,對張嵐補了一句:“沈橋。”

                張嵐這次倒是反應很快:“我知道了。”

                沈橋她是知道的,而且對這個名字很熟,但不是因為沈橋本人,而是因為他所在的那一脈。

                那脈有個傳說級的人物。分量大概僅次于祖師爺塵不到。所有主學傀術的后輩,都喜歡供著他。

                她有個癡迷傀術的弟弟張雅臨,那個二愣子非常虔誠地拜著一個小匣子,匣子門面兒刻著那位的名字——聞時。匣子里是二愣子從靈鋪淘來的寶貝。

                張嵐悄悄打開看過,里面有兩節像玉一樣的指骨,兩根帶著淺香的短松枝,一團看不出材質的線。

                二愣子堅信,那是聞時的遺骨和遺物。

                可以說是相當變態了。

                撇開張雅臨不談,張嵐雖然主學的是符咒,但是也對那位聞時很有興趣。

                一來據說他長相極好。二來,她熱衷于看各種野史八卦,真假無所謂,有意思能唬人就行,她誰的傳都看過很多,唯獨聞時的特別少。

                傳中,塵不到當年徒弟不少,大多是山門外的那種,真正見過他的屈指可數,那幾個被后輩稱為親徒。

                親徒里,聞時主傀術,鐘思主符咒,卜寧主卦術陣法、莊冶什么都學,是個雜修。莊冶好交朋友,塵不到的外徒大多跟他關系不錯,這里面就有張家的老祖宗。

                后來塵不到滿身邪煞,走到哪里都是生靈皆枯之相,也是這些人一起把他封鎮起來的。張家老祖宗是頭功,這也是后來張家越來越昌盛的原因之一。

                這是比較常見的說法。

                但張嵐還看過一些不常見的——

                據說那幾個親徒里,只有一個是真正跟著塵不到的。那個徒弟天生惡鬼相,所以塵不到總把他帶在身邊,一手養大,教了很多東西,才慢慢度化成常人。

                這個說法實在少見,也從沒提過那個徒弟是誰。

                張嵐卻覺得,如果這是真的,那個徒弟十有八·九是聞時,因為只有聞時的事情她知之甚少。

                “有人找您。”傀突然說。

                張嵐回過神來,轉頭問道:“什么?”

                傀從口袋里掏出正在震動的手機,遞給張嵐。

                張嵐在屏幕上點了幾下,一個書生氣很重的聲音在夜色里響起:“你又把我的傀騙去哪里了?”

                張嵐朝傀看了一眼,截斷質問,回復道:“怎么叫騙?光明正大帶出來的啊,而且小黑也樂意跟著我,不信你回頭自己問他。”

                傀在旁邊恭恭敬敬地站著,十分無辜。

                她沒再管夏樵他們,畢竟她聽說過沈橋的事。雖然不知道沈橋收過幾個徒弟,但她知道那些徒弟一個都不在名譜圖上,全是菜雞。

                “行了,籠也解了,話也聊了。沒什么事我就繼續輪值了,回見。”張嵐沖謝問他們擺了一下手,帶著小黑拐過街角。

                她收到了張碧靈的消息,準備去望泉萬古城那邊看看對方情況怎么樣。

                這一路上,她一邊跟張碧靈聯系,一邊跟弟弟張雅臨互掐,掐到半途,張雅臨忽然彈過來一個視頻。

                “干什么?語音還不夠你發揮?你要搞演講啊?”張嵐說,“我不聽。”

                “不是。”張雅臨的聲音出現在視頻另一端,臉卻沒出現,他的鏡頭對著一張圖,一貫理性的語氣出現了一絲崩裂。

                “我剛發現的,你最好也看一眼。”張雅臨說。

                張嵐看著鏡頭里的東西,納悶道:“名譜圖?你有毛病吧?給我看名譜圖干什么,我是沒見過還是怎么著?”

                張雅臨耐著性子說:“不是讓你看整張圖,你往底下看,最底下。”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鏡頭往下移,生怕張嵐不仔細看。

                許多名字從他的鏡頭中劃過,張嵐翻了個白眼,一路掃下去……掃到末端幾行的時候,她嘎嘣崴了一下腳。

                因為她看到原本橫躺在最底下的那條線,那個自從沈橋老了不再進籠就一直沉在最底下,沉了十來年的一條線,居然莫名其妙橫到了張碧靈上面。

                張嵐:“???”

                “什么情況?!”她驚詫道。

                “就你看到的這個情況。”張雅臨說,“沈家突然蹦到了張碧靈上面。”

                “不可能。”張嵐都懵了:“這一條線不是都死完了么?”

                張雅臨:“是,都死了,沒有活人。”

                張嵐:“怎么可能突然往上蹦???”

                張雅臨道:“我哪知道,我剛剛看著它翻上來的。親眼,看著,翻上來的。”

                張嵐:“……這圖瘋啦?”

                張雅臨想了想說:“圖瘋沒瘋我不知道,反正我現在有點瘋。”

                親眼看著死人線往上跳,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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