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辭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
他身上的攻擊性還沒散去,長眼漆黑,眸光不定。
段嘉衍手上的力氣加大了幾分。
沈馳烈就看見,原本似乎想要撕了自己的人,像是服軟一樣,重新趴回到段嘉衍肩膀上。
沈馳烈都快看呆了。
段嘉衍微微側身,他得注意著別把路星辭弄下去,只能盡量仰起臉對沈馳烈道:“沒事兒,你出去吧,等他好點兒了我再出來。”
沈馳烈看著面前這副畫面。
良久。
他照著段嘉衍說的,從窗臺上跳了出去。
可出來之后,沈馳烈額角一抽一抽地,心中各種想法接連不斷。
路星辭只是抱著段嘉衍,就撐過了易感期。
只是擁抱。
一個喜歡的omega在易感期時出現在他面前,他能抑制住占有對方的本能嗎?
沈馳烈確定自己做不到。
可路星辭做到了。
因為太喜歡。
喜歡到舍不得傷害段嘉衍。也因為如此,段嘉衍那種看起來脾氣不怎么好,實際心軟又沒心機的人,遲早會被這份愛意啃得干干凈凈。
沈馳烈:[我覺得,兒子浪不了幾天了。]
宋意:[????]
沈馳烈:[人嘛,有時候還是要相信科學,百分之九十九的匹配度不是沒有道理。]
宋意:[……你之前不是堅決反對這門親事嗎?]
沈馳烈:[我突然覺得校草還是不錯的。]
沈馳烈:[坐懷不亂,老子真的甘拜下風。]
路星辭的手機響起來時,兩個人還維持著擁抱的姿勢。
段嘉衍看他一只手抱著自己,單手接了電話,跟那邊簡單說了幾句后,路星辭放開他。
見段嘉衍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路星辭遲疑片刻,對他道:“我先走了。”
“你自己能下去嗎?”
“你要送我下去?”眼看著段嘉衍點了點頭,一副好人做到底的樣子,路星辭打趣他:“還有這種好事?”
不等段嘉衍說話,路星辭輕拍了下他的腦袋:“我能下去,不麻煩你跑一趟了。”
段嘉衍觀察了他一會兒。
和沈馳烈說的不一樣,路星辭現在的行都很正常。段嘉衍估計沈馳烈那套說法是夸張了點兒。
看他似乎狀態不錯,段嘉衍也不強求,點了點頭。
等路星辭開了教室門時,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是不是要請幾天假?”
路星辭已經走到了門邊,聽罷應了一聲。
段嘉衍張了張口,想說那你好好休息,又覺得似乎太親密。
他皺了皺眉,最后吐出了兩個字:
“拜拜。”
路星辭和他道了別。
姜瑤把車開到了德育樓下,剛下樓,路星辭就看見了她。
他上車后,姜瑤連忙關上門窗,仔細觀察他的狀況。
“怎么樣?”她關切道:“還能控制自己嗎?”
路星辭的易感期一直是困擾姜瑤的大問題。或許是平日里他將本能控制得太好了,一到易感期,alpha與生俱來的攻擊性便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高一那次的易感期,路星辭剛好跟陳越他們在外面玩,不知道怎么的,就在酒吧里跟人鬧了起來。
她去處理的時候,聽說是對面幾個小青年先說了些不干不凈的話。放在平時,路星辭不太可能直接動手,但那一次,她見到他時,他眉目間帶著戾氣,神色涼薄,手上還沾著別人的血。
冰冷又暴戾。
平日被壓抑過度的本能,在這個時期宛如褪去束縛的野獸,肆無忌憚地撕裂囚牢。
饒是她,看見路星辭當時的模樣,也不免覺得心里一悸。
姜瑤眼里的關心幾乎快要溢出來,路星辭由著她看了一會兒,讓她感覺到他確實沒什么失控的傾向,才道:“我沒事。”
姜瑤微怔:“你……”
和上一次的易感期不一樣,這一次,路星辭身上的氣息很平靜,近乎有了平和的意味。
仿佛饜足的獸類,在太陽底下懶洋洋地休憩。
不等他說話,姜瑤先嗅到了他身上的信息素。
那陣信息素的味道很淡,雪一樣清涼,仿若枝蔓般纏在路星辭身上。
小蒼蘭的味道。
她很快明白過來這是怎么回事,意識到兒子被一個omega的信息素安撫了,不可思議的同時,她又一次對那個素未謀面的omega多了幾分好奇。
“是你那個同學。”姜瑤說話時用了肯定句:“他幫你了?”
路星辭應了聲。
“那你該好好謝謝他,幫了你這么大一個忙。”確定他沒什么大礙,姜瑤眉目舒展,也有了調侃的心思:“這么重的味道,你怎么人家了?”
“就抱了一下。”路星辭說著,閉了閉眼,靠在了車座上。
對于易感期的alpha來說,世界就像是黑色的。
他認為最不可能出現的人,帶著光,從教室的窗口跳了下來。
才分開這么一會兒,他就又開始渴望段嘉衍的氣息了。
他想浸在段嘉衍的信息素里,也想讓對方全身上下都沾染上自己的味道,留下抹滅不去的痕跡。
車發動時,路星辭喊了姜瑤一聲:“媽,你之前說,想在家里養幾株小蒼蘭?”
姜瑤看破了他的心思,打趣道:“你也想養了?”
“想養。”他邊說,邊垂下眼:“不知道他愿不愿意給我養。”
作者有話要說:媽媽先替他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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