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行扣緊了杯子,細細思索著沈逾白的話語。
他不知沈逾白這話是真心還是為了寬慰他,可他確實被說服了。
若沒與秦家對上,你就不用如此艱難。
沈知行感慨。
沈逾白笑著搖搖頭:入了官場,又如何能不得罪人
要是得罪的是別人,你就不會惹上首輔。
那可是宰輔大人,只一句話,就能讓沈逾白外派。
往后也可壓著沈逾白回不了京,仕途坎坷。
沈逾白并未過多與沈知行說這等事,而是道:得罪誰不是你我能掌控,能做的只有傾盡所能。只是我娘還未到京我就要離開,怕是要勞煩你多多照料。
他雖猜到李慶芳會動手,沒料到會這么快。
若能等到他娘來京后再彈劾,他就能帶著娘一同上任。
如此一來也好,那地貧苦,他赴任后必定忙碌,顧不上他娘,不如等他安頓好再將他娘接走。
沈知行立時道:你我兄弟說這等話也太見外了,從今往后,你娘便是我娘,我定幫你好好照料。
瞧見他眼神如此清澈,沈逾白有些頭疼。
他這位族哥怕是被人賣了都要幫人數錢。
思忖一番,沈逾白道:此次老師是全家一同來京,會住在這套宅子,你莫要搬走,休沐日多跟老師討教。
沈知行啊一聲,又撓撓頭。
我又不是崔侍郎的學生,與一家子住在一塊兒,總歸不好。
不等沈逾白開口,沈知行又轉了口風:不過你如此安排定然有你的道理,我聽著也就是了。
沈逾白就看著他的頭,讓沈知行有些心虛:我頭上有什么嗎
沈逾白淡淡道:我就想看看不用的腦子會不會發霉。
不會發霉,你看,锃光瓦亮。沈知行摸了把自己的額頭,還挺自豪。
沈逾白撩起眼皮看他:你若不多用用它,往后入了朝,它極容易與你分家。
沈知行立馬驚恐地抱住自己的腦袋:你莫要嚇我!
他還未當爺爺,他還不想死呀。
往后你一人在京城,莫要舍不得用它,腦子用不壞。
沈知行很想跟沈逾白一起跑,可他如今進了國子監,走不了,突然就發覺不僅沈逾白要去地方上受苦,他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一時間悲從中來,哀嚎:秦詔那個老匹夫!
沈逾白掏出一個精致的盒子,遞給沈知行:這是買給我娘的,你替我交給她。
待沈知行拿著盒子離開,沈逾白關好門窗,打開卷軸與蘇錦聊起來。
已經下詔了,不日上任通城知州。
蘇錦心里放松了些:知州呀,那是五品官了,好像沒有想象中差吧
沈逾白眸光微閃。
能讓他去的必不是什么好地方。
一來有李慶芳的授意,二來,天元帝想要考驗他,就不會讓他輕易便能出政績。
不過此時還未到,沈逾白并不想讓蘇錦一直擔驚受怕。
品階升了,俸祿也會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