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螢懶得去探究李長音的想法,她鎮定自若地坐著,就好像并未發覺兩人的相似一樣。
倒是周圍的其他嬪妾都注意到了這一點,趙孺人還不加掩飾地頻頻投來目光,那帶著審視的眼神時不時地落在陳螢身上,讓在陳螢旁邊伺候的春桃都很不滿。
坐在對面的李長音并未再看陳螢一眼,清冷的目光一直落在裴玄身上,專注中帶著溫柔的愛慕之情。
裴玄喝了幾口徐孺人倒的酒,看著軒窗外的潔白雪景,卻是有幾分意興闌珊。
徐孺人辦這場賞雪宴背后恐怕有皇后的意思,他答應來赴約只是為了給對方面子,并不是真的感興趣。
本來要應付這些各懷鬼胎的嬪妾就夠讓他沒興致了,今日下朝的時候他又被太后的人請去了長樂宮,當時幾位公主郡主和李家母女都在。
太后有意提起徐孺人要在東宮辦賞雪宴的事,他的幾個妹妹便興致勃勃地要跟過來,太后就順理成章地說,那就讓容夫人和李三小姐也一同來,就當是人多熱鬧了。
皇祖母發了話,裴玄自然不好當眾拒絕,便帶上了李家母女一起過來。
可他心里,其實是不想讓李長音在這時露面。
一是因為她的出現會引起東宮這些女人們的猜忌,她們背后的各方又要因此有各種動作,之后還需要他費更多心思去周旋鎮壓;
二來也是因為,他不想讓她們看到李長音的臉。
李長音身世高貴,卻在出生時就被高僧評為天生慧根適合清修,平時除了進宮陪伴太后之外,甚少在外人眼前露面。
所以即便在座的嬪妾有許多都是世家貴女,但之前就見過李長音的人少之又少。
現在見到了人,李長音和陳螢容貌相似的事就再也不是秘密了。
裴玄一想到她們私下里會做的諸多揣測,眸光就又是一沉。
徐孺人偏著頭,看出了太子殿下的興致不高,于是陪著笑臉道:殿下,嬪妾們都準備了才藝,今日又有幾位公主郡主,太傅夫人和李三小姐來做客,就讓東宮的姐妹們來為貴客獻藝吧!
裴玄聽到還有節目,他先是微皺了下眉,下意識地看了陳螢一眼。
她穿著淺緋色的羅裙,那顏色鮮妍嬌艷,讓他情不自禁就想到之前他去錦繡閣時,看到她端坐在院子里撥弄琵琶的畫面。
當時的她是那么美麗,就像一朵綻放的紅色海棠,讓他冰冷沉寂的心瞬間就熱烈了起來。
他的內心忽然就有了期待,陳螢今日準備的節目是什么他倒是很想看看。
裴玄的眉心舒展開來,點頭道,既如此,那就請吧。
徐孺人吩咐下去,蘭心居的宮人們很快便抬了一架花鼓進來。
看到花鼓,趙孺人有些不解地問,徐姐姐這是要表演擊鼓嗎你出身書香門第,難道還會這個
她的語氣聽著十分天真,好像是真的感到困惑。
可徐孺人卻從中聽出了帶刺的譏諷,她溫婉地笑道:我不比趙妹妹出身將門世家,自然擺弄不了這些英氣十足的東西。這架花鼓抬進來不是我自己要敲,是給大家助興用的。
趙孺人挑了下眉毛,又看到蘭心居的宮人拿了一條系成紅花模樣的綢緞過來。
陳螢看到這段綢布,就知道自己的猜想沒錯。
徐孺人是要擊鼓傳花,鼓音停下時這塊紅布傳到誰,就由誰上去表演節目。
這樣一來,表演的順序就不是按照尊卑,而是被打亂了,也確實會讓氣氛變得熱鬧起來。
蘭心居的大宮女弄琴走到花鼓前,用另一塊紅布蒙上了眼睛,準備擊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