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慘叫一開始還聽得出人樣,漸漸就變得混沌模糊,而后越來越弱。
徹底聽不到時,就知道受刑的人離斷氣不遠了。
知道一條命就在自己不遠處被活生生打死,任誰都會頭皮發麻。
陳螢靠在裴玄懷里,始終沒有為紅雀求情。
早在她親眼看著娘親凄苦死去時,她就不是什么容易心軟的人了。
紅雀雖然是被人利用,但她見她落魄就想來痛打落水狗,那般肆無忌憚地侮辱她和死去的娘親,死到臨頭還想把她當軟柿子捏,有此下場也都是自找的。
她若是連這樣的人也同情,那她才是真的下賤。
等到侍衛來復命后,裴玄才淡淡道:
你們都退下吧。
沉霜離去時,隱晦地看了陳螢一眼。
就憑這個眼神,陳螢知道冬雪和紅雀的事,一定都和沉霜脫不開干系。
等旁人都退下了,裴玄抬起陳螢的手,沉眸看了半晌。
陳螢卻溫柔地笑了:
殿下不必擔心,這一點傷,嬪妾抹些藥也就好了。只要您能來看嬪妾,我就歡喜極了。
見她如此,裴玄的眸光卻仍然沉著,你真不生我的氣
雖然他并未下令讓紅雀動手,但要不是他請來紅雀,陳螢就不會受這些苦。
和陳螢日夜相伴的這些時日里,他也早就發現了,陳螢看著嫵媚順從,一副柔弱無骨好像只會以色侍人的樣子,但其實她的內心并不算軟弱。
像她這樣的人,生來就身處弱勢但從不肯認命,必定是有不同尋常的心氣兒撐著。
而他先前做的事,卻是在折煞她的心氣兒。
她沒有意識到嗎
若是意識到了,她是會恨他,還是學會服從
她確實是他最想要的女人,但他想要的是能完全掌控的寵物,不是有朝一日會向他亮出利爪的猛獸。
若是后者,那即便他再喜歡也不能留著。
嬪妾為何要生殿下的氣
陳螢抬起眼眸,望向他的如水美眸里噙著濃濃情意,嬪妾先前撒下彌天大謊欺騙了殿下,您卻留下了嬪妾這條賤命。
她說著,受了傷的手緊緊攥住裴玄,就像溺水之人在抓著唯一的救命稻草:
您沒有給嬪妾定罪,只是讓嬪妾學規矩記本分,這是天大的恩德,嬪妾感激您還來不及,怎么會怪您
只要您能消氣,別說只是手上受了這點傷,就是找人來把嬪妾的身子都抽爛了,嬪妾也心甘情愿。
裴玄能看出她眼底的愛慕、依賴和恰到好處的取悅。
他想,這就對了。
陳螢就該是這副樣子。
安心做一朵嬌弱美艷的花,被他掠去所有不安分的刺,永遠只為他一人綻放。
之前冷落了她這么久,他也想念她的味道了。
整個東宮這么多女人,就屬你最會勾人。
裴玄勾起薄唇,把濃情蜜意的美人打橫抱起,送到了床上。
陳螢眼里閃過轉瞬即逝的冷光,卻在他要俯身時,一對玉藕般纖細的雙臂纏上了他的身體。
她的主動求歡,眉梢眼角間帶著羞澀的春色,這些都是與那些矜貴自持的貴女截然不同的風情,像火一樣點燃了裴玄。
他這個人平日里冷慣了,在情欲上就格外炙熱。
原本還想著陳螢受了委屈,他少不得要在情事上關照她一些,可情到濃時,又把什么都忘了。
陳螢的臉被摁進了錦枕里,上邊鴛鴦戲水的刺繡都陷進去了一截,瘋狂的男人貼著她的后背,在她耳邊沙啞道:
現在沒懷孕不要緊,我會賜你個孩子。
假戲真做,那便不算是謊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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