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螢瞪著她,怒火滔天卻又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彎下腰,一根根掰開她摳住門檻的手指。
陳螢不比幾袋米重,兩名仆婦輕而易舉地把她拖到了眾目睽睽之下。
院子偏僻,平日里一直上著鎖根本無人來,今日許嬤嬤奉命教訓陳螢,特意喊來了她手下差使的仆婦奴婢,讓她們來看陳螢的難堪。
她們圍住陳螢,充滿惡意的嘲笑聲圍繞著陳螢:
這賤蹄子怎么不穿衣服啊,真不知道害臊。
她是勾男人的時候被嬤嬤逮了個正著吧!
這種不要臉的賤人,就該這么收拾!
姐姐們,我看她好生面熟,怎么有點像是二姑娘
雖然臉腫了,但這眼睛鼻子嘴,長得還真像啊!
怎么會是我們二姑娘,她雖然是庶出,高低也是公府千金,不可能這副賤樣!
女人們伸手指著陳螢鼻青臉腫的面容,笑得花枝亂顫,那輕蔑的眼神,仿佛陳螢是連最末等的娼妓都不如的存在。
明明已經入秋,冷風陣陣吹過,陳螢卻因極度的恥辱,渾身燥熱得厲害。
這一刻,她連死的心都有了。
只是她若就這么波瀾不驚地死在陳國公府的內宅,未免正合了嫡母嫡姐的心意,太不值當。
許嬤嬤還不罷休,往院子正中間一站,意猶未盡地問,興子他們人呢
她差人去前院叫了好幾個家丁,為的就是要一眾男人把陳螢看光,這才算羞辱得徹底。
她也不怕他們把話傳到外面去,這些下人的身家性命都攥在國公夫人手里,誰都不敢亂嚼舌根。
退一萬步說,就算有人嘴賤把這事捅到了國公爺耳里,國公爺也不會為此和嫡妻嫡女翻臉。
大小姐如今已是太子妃,是這皇朝地位最尊貴的女人之一。
她們國公夫人出身顯赫,李太后是她的嫡親姑母,父親是當朝太傅,就連國公爺對她都要敬著讓著。
而陳螢的生母只是風塵女子,到死都沒得名分。
國公爺平日對這個死了親娘的庶女不管不問,別說今日把陳螢扒光了給太子妃出氣,就是真把人虐得咽了氣,到頭來不過是草草收斂了尸骨,買一具棺材順手葬了的事。
對外只說陳螢是病死的,還能有誰來替這賤貨翻案不是
許嬤嬤等了一會兒,卻沒見那幾個家丁來,只好進行下一步:
去,把她送到鬧市里,立個牌子,就說她是偷人的賤妾,叫走過路過的都往她身上吐唾沫。誰吐的多,就賞誰錢!
陳螢的瞳孔倏然睜大。
許嬤嬤笑了,二姑娘你放心,用黑布把你臉一遮,就沒人知道你姓甚沒誰,不會壞了我們國公府名聲。至于你這身子本來就是臟的,弄得再臟點也無妨。
太子妃娘娘還交待了,等你出夠了洋相,就把你送到最低等的窯子里去,只要十文錢,那些看過你身子被吸引來的販夫走卒就能糟蹋你一次。
以后你每接一次客,就在你臉上多劃一個賤字,什么時候把你的臉劃滿了,什么時候給你贖身。
陳螢沉默著閉上眼。
許嬤嬤以為她是在哭,卻見她不知何時吐出了抹布,正又要伸腳去踹她的臉——
忽然,院門外傳來喧嘩。
東宮左宗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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