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也知道她的心思,雖然他不喜歡鹿尾的腥膻味道,但還是面色不改地吃了下去,而后道:
下午的時候,麟元表弟在前院正式拜見了我,從今日起,他就是東宮的幕僚了。
陳月如給他夾菜的動作停住,臉上的喜色更重:
說到麟元表弟,臣妾之前還收到他的家書。他說他最是崇拜敬仰殿下您的為人,輔佐您這樣的明主本就是他畢生的心愿。現在您給了他機會,他定然要盡心盡力。
她樂于讓這個表弟來輔佐裴玄,畢竟這東宮里沒有李家的女子,她和李家的關系最近,李麟元在太子那里掙來的所有好處,最后都要歸到她身上。
不僅如此,她還想把自己的親弟弟也推薦給裴玄,但不能和李麟元一樣也只是當個沒有官銜的東宮幕僚,最好是由裴玄運作一番,把她弟弟塞進六部之中,得個體面又有實權的官職。
裴玄溫文爾雅地輕笑著,真就像她期盼的一樣提起了她弟弟:
麟元表弟才華過人,有他輔佐也是我的榮幸。對了,你的胞弟是表字時章吧,我記得他參加過去年的科舉
聞,陳月如臉上的笑意卻有些尷尬了。
她的胞弟陳時章也就比她小一歲,很是被她母親看重,從小就耳提面命著熟背圣賢書。
因為早熟和家中教導嚴苛的緣故,她這弟弟幼時的表現是比其他的世家子弟要好上許多,別的孩子還懵懂著騎竹馬玩的時候,他就已經出口成章,能做規格嚴整的律詩了。
再加上她母親有意渲染,整個京城都在傳陳國公府出了一名神童,將來定是拜相入閣的人中龍鳳。
一時間,她弟弟陳時章成了和李麟元并肩,人人皆知的天才。
可隨著年歲漸長,陳時章幼時還能靠著死記硬背占據的那點優勢,全都敗給了后來者。
李麟元雖然不擅長做官,但好歹是真有過人的文才,十六歲便過了殿試,所作文章得到皇帝親口稱贊,榮登一甲第三,是榮耀一時的探花郎。
可她弟弟呢
被母親逼著和李麟元同一年考科舉,結果連殿試這一關都沒撐到,名落孫山,丟盡了國公府的臉面。
以前人盡稱贊的天才,終于卸下偽裝露出真面目,成了眾人嘲笑的庸才。
陳月如也恨她這弟弟不爭氣,但又沒辦法,誰讓她母親只生了這么一個男孩。
都是一個娘胎里出來的,她當然得拉一把。
現在裴玄哪壺不開提哪壺,她面子上掛不住,但還是硬著頭皮替弟弟解釋:
時章去年一直疾病纏身,精神實在不好,這才發揮失誤。
裴玄輕輕點頭,似乎對她的話深信不疑,還很有信心地鼓勵道:
時章是我的小舅子,我相信就憑他的才學,讓他安心準備兩年,等到下一屆科舉時,肯定能金榜題名。
陳月如聽著眉心跳了下,再等兩年等下一屆科舉
兩年后黃瓜菜都涼了,而且就憑陳時章的資質,就怕他再過二十年也考不上,不過是徒增笑料。
她斟酌著還要開口,裴玄卻先一步道:
讓時章等兩年確實有些久了,我也想過舉薦他。
陳月如剛以為峰回路轉,心里浮現出喜悅之情。
結果裴玄接下來的話,就像是響亮的耳光抽在她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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