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發難,沈逾白從他身后走出:“既有緝拿公文,本官便跟你們走。”
“大人不可!”
陸通判驚呼。
沈逾白卻道:“按章辦事,陸通判,招工一事切不可停,各村鎮房屋修建盡數交與孫同知。”
頓了下,他繼續道:“再苦一苦孫同知吧。”
交代完,轉身便走。
陸通判與衙役們齊聲哀呼:“大人!”
沈逾白并不回頭,依舊背脊挺直,邁步出了衙門。
“沈大人,上馬車吧,莫要再耽擱了。”
鄒子季不耐道。
沈逾白踩著凳子上馬車,跟著出來的陸通判與衙役們悲切齊喊:“大人!”
沈逾白并不停歇,直接入了馬車,周顯緊隨其后也鉆了進去,兩人相對而坐。
馬車走動起來,極顛簸。
車外傳來一聲聲的呼喊,沈逾白撩開車簾看去,就見陸通判與州衙的衙役們,連帶著一些在州衙門口守著的百姓跟著馬車邊跑邊喊他。
沈逾白喉頭滾動,對他們擺擺手,示意他們回去。
這次,大家并不聽他的,仍舊是一路跑著,加入的百姓也越發多起來。
周顯看了片刻,才道:“大人做的那些事,百姓們都記在心里。”
沈逾白抿唇,并未再開口。
眼看追趕的隊伍越來越龐大,縱使傲慢的鄒子季也不禁沉了臉色。
若這些暴民起了歹念,今日他們怕是出不了通城州。
鄒子季握緊韁繩,回頭怒喝:“都跟上!”
旋即一鞭子抽在馬屁股上,棗紅大馬嘶鳴一聲,撒開蹄子狂奔,后面的胥吏們立刻跟上,就連馬車都陡然加快,很快就將追趕的隊伍丟在后面。
此次為了速戰速決,所有胥吏皆是騎馬而來。
因著不敢在通城州過夜,他們連夜出了通城州,到郊外就地睡了一夜。
夜間眾人一直在驅趕蚊蟲,并未睡著。
反倒是作為“犯人”的沈逾白在馬車里睡了好覺。
待到吃早飯時,沈逾白方才瞧見前一天神氣的鄒子季額頭上多了兩個大包。
沈逾白并未開口,鄒子季已惱羞成怒:“待今日到了按察使司,看你還如何囂張!”
沈逾白:“我并未說話,鄒大人氣惱什么。”
鄒子季一噎,狠狠瞪沈逾白一眼,一口咬下大半個饅頭。
身上的瘙癢讓他煩躁至極,卻不肯當著沈逾白這個階下囚的面撓,便忍出一身的火氣。
吃罷早飯,一行人再次趕路,巳時末(十點多)就到了按察使司門口。
“沈六元,下車吧!”
鄒子季又恢復了初見面的神氣。
沈逾白下了馬車,從大門看向按察使司,深不見底。
周顯緊隨其后,卻被鄒子季攔住:“無關人等不可進入按察使司。”
周顯雙手將刀抱在胸前,怒喝道:“這天下還沒我錦衣衛不能進的地方,讓開!”
鄒子季眼角抽搐了下,死死盯著周顯。
眼見沈逾白已經要進入衙門,周顯沒了與其周旋的耐心,一掌推開鄒子季,大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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