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聲說我沒事。
瘸子張笑的露出一口黃牙,說他活了幾十年,活人死人,什么樣式的表情沒見過,我這模樣,就像是老婆跟人跑了似的。
我:“……”瘸子張是人精兒,我也瞞不過他。
嘆了口氣,我才解釋,說我大一的時候,在學校談了個對象。
說好了一起實習,可我回了家。
她當時很生氣,說我要是不上進,敢回家躺平,就要和我分手。
我就說了我回家繼承背尸的事情。
再之后,我們兩就沒再聯系,我覺得她肯定被嚇跑了。
我沒想到她居然還會給我發消息,問我這段時間怎么樣。
瘸子張愣了一下。
他摸出來煙嘴兒砸吧了一口,嘀咕道:“混小子,勸我讓人少說閑話,我還真以為你少不更事。”“……”我更接不上話。
好在瘸子張沒有再多問。
不多時,我們就回到了蔣家。
蔣老太坐在院子的井旁編草鞋,我們進院的時候,她抬頭看了看我,很快又低頭下去。
瘸子張問了一嘴蔣老太,蔣淑蘭呢?
蔣老太小聲說還沒回來。
瘸子張嗯了一聲,進了堂屋里休息。
我先回了房間,將昨天晾在桌上的東西收了起來,又將竹簍背在了背上。
這樣,我總算安心了不少。
我和瘸子張不一樣,他在死人堆兒里摸爬滾打了一輩子,我還離不開這背尸的背簍。
遇到鬼鬼祟祟的,得全靠它。
可想到這里,我又有些心塞。
因為昨兒我背著背簍,還是被張恭的人皮纏住,中了招。
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這顯然是我不夠警惕。
抿了抿嘴,我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警惕再三,小心為上。
就在這時,我手機又嗡嗡震動了一下。
發消息過來的,還是我女朋友殷鶯。
她發的還是一張照片。
我臉色愕然,因為這照片,正是我和瘸子張的家門。
我忍不住了,馬上就問她在哪兒?
她回消息說:“喏,這不是你家門口嗎?”我發了:“……”
殷鶯給我的,不是驚喜,而是驚嚇。
而殷鶯又發了一段消息,說我就是個榆木疙瘩,真吵了一架,就真不聯系了。
她覺得自己不應該和一個榆木疙瘩計較,就找了輔導員,要到了我家的地址。
沒想到市里頭到我家還挺近,一個半小時就到了。
一時間,我還真不知道該怎么回。
其實,前段時間也難受,可想通了也就想通了,我不能強迫殷鶯和我一個要吃死人飯的人在一起。
可她又回來找我,甚至都找到我家來了。
這就讓我說不出的復雜,甚至隱隱還有些感動。
兩年多的感情,哪兒那么容易淡化?
我給殷鶯回了一條消息,讓她在鎮上找個酒店住下等我,我這會兒在村里,還得待兩三天才能回去。
殷鶯卻問我在哪個村,她想來找我。
我就說,我跟著我老張叔在村里“辦事兒”,她來了不方便。
殷鶯才回了一個哦……
忽然,屋門傳來了謾罵和爭吵聲!
我立即推門看去。
院門口有兩個人。
蔣淑蘭剛過門檻,她掙扎著要往里走,另一手要關門。
一個老婦站在門外,用力拽著蔣淑蘭一條胳膊,她口中還在謾罵。
說你個吃里扒外的東西,我兒子養了你那么久,你真就說走就走,連他的喪事都不管。
一邊罵,老婦還喊她出來,去派出所把尸體討回來。
那老婦,不正是張恭的娘嗎?
蔣淑蘭面色通紅,卻怎么都掙脫不開張恭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