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醒了
見床上的人直勾勾地盯著自己,阮錦寧道:午膳一會兒就能送過來了。
裴云之并不說話,只是繼續盯著她看。
阮錦寧露出疑惑的表情:王爺,可是哪里不舒服
裴云之依舊不說話。
阮錦寧心知這人怕是又犯病了,便不再主動搭話。
沒多久,廚房派人送來了白粥。
阮錦寧看著那白粥皺了皺眉,但沒多說什么,轉身端著碗來到了床邊:王爺,先吃些東西吧。
裴云之嫌棄地看了一眼那白粥:不吃。
他一做表情,臉上的傷疤便動了起來,十分猙獰。
他故意讓阮錦寧看清了臉上的猙獰傷口,眼睛里滿是惡趣味的笑。
他不信這世上真的會有不嫌棄他的人,一定是早上光線不太好,她沒有看清楚他那惡心的傷疤和惡臭的膿。
此時天光大亮,她定能看清。
就不信,她還能保持淡定
阮錦寧自然是能保持淡定,她端著粥碗來到床邊坐下,舀了一勺粥遞到裴云之唇邊:王爺。
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裴云之的臉上,黑琉璃般的眸如同一口古井,沒有波瀾,也沒有期待。
她看著他,就像在看著一個普通的人。
那淡然不像是裝出來的。
裴云之卻惡劣地想著,小王妃真能裝啊。
明明早上她還被嚇到了,這才過去了多久,她就做好心理準備了
這樣想著,他也真的說出來了。
王妃,你真讓本王刮目相看。他并不接那口粥,只是笑著看著阮錦寧:旁的人,不管見本王多少次,都不敢多看本王一眼。
外貌不過皮毛,我不是這般膚淺的人。您是我的夫君,我們是要互相扶持著走下去的,不論您的容貌如何,都無法改變這一點。
她將勺子湊近了一些:王爺,您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吃什么東西,還是先吃些再與我探討這些問題。
不喝。
裴云之嫌棄之色更濃。
人若長期被病痛折磨,會很容易產生厭食的癥狀,畢竟病痛中會忌口,而一旦開始忌口,能入口的食物的味道就得不到保證。
裴云之先前是手握重權的戰神,必定享受慣了山珍海味。
天天喝藥喝粥的,他定然受不了。
阮錦寧能體會他的心情,便好輕哄道:我已經讓盼兒去布置小廚房了,從傍晚開始我們就自己開伙,屆時咱們換換口味,如何
真的裴云之幽深的眸中劃過了一絲亮茫。
他已經癱了太久了。
他本就不是耽于享樂的人,自從知道自己時日無多開始,更是沒在享樂上下過功夫。
可他畢竟是個凡俗之人,天天喝的苦藥湯,喝白粥,他也會覺得厭煩。
是以,一看到那白粥,他就犯惡心。
也會更恨。
若非……他又怎會淪落至此
他心中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