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雪梅接收到了，她知道現在該是時候了，在方平安有更多期望之前，她必須說真話。

“爸爸，其實……”趙雪梅咬著嘴唇，糾結了半天，她還是低著頭說出口，“其實我不準備留在西都。”

方平安僵住了，他腦子里的那個大夢想就像一個巨大的“泡沫”，而“泡沫”卻在此時被戳破了。

方平安的夢想可是今天才心血來潮的，他想了好幾年，所以他一時無法接受，甚至潛意識里都以為自己聽錯了，他還反問道：“你在說些什么？”

“我…我是說…我不準備留在西都。”趙雪梅千萬個不愿意再說一次，可是她需要方平安接受這個現實。

方平安露出了微笑，可是這個微笑實在是太難看了，比苦瓜的表皮都難看，比苦瓜的瓤都苦澀，他苦笑道：“你…逗爸爸的吧，你都…都畢業了，你不留在西都，你想留在哪里？”

趙雪梅心里有些慌張，她看了一眼常猛，而常猛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眼神，她這才緩緩說道：“爸爸，其實…其實我只是本科畢業了，我現在保研了，我還得繼續讀研究生，讀下去還得讀三年。”

“三年啊……”方平安的內心也在糾結，他似乎是在自己調整心態，要試圖接受這個事實，良久才繼續說道，“讀研也是好事，應該讀下去的，不能耽擱學業，爸爸…支持你，不就是三年嘛，爸爸四年都等過來了，無非就是再多等三年，爸爸有耐心等下去的，你放心去就是，爸爸不會給你添麻煩，爸爸…一個人也可以的。”

方平安越說越心酸，他是頂了多大的壓力才去接受的，可是沒辦法，他不能成為自己女兒的絆腳石，他那天生的驕傲也不允許自己這么做。

“爸爸…不是三年的問題，如果…我研究生畢業了，我可能…可能也不會留在西都的，我應該會在燕京有一份工作。”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趙雪梅只能把所有的事實都擺出來，她不能等著三年后再傷害方平安一次。

方平安可以接受三年，但是他接受不了永遠，他皺起眉頭道：“為什么啊？為什么都研究生畢業了，你也不回來？難道…哦，對對對，你還要讀博士吧。”

“不，我不會讀博士了，研究生之后，我就會在燕京工作的。”趙雪梅不能讓方平安有一絲幻想。

方平安所有的借口都沒有了，他終于繃不住了，他一拍桌子，幸好人老了，力氣小了，不然這一巴掌下去，肯定把桌子都拍劈掉。

他這個舉動嚇了趙雪梅一大跳，身子不自覺地就抖了一下，她更加不敢看方平安了。

方平安氣憤道：“西都找不到工作了？非要在燕京找工作，你是不是嫌棄我老頭子，覺得我是一個拖油瓶了，不想跟我一起生活了？讀了四年書，是不是把感情給讀淡了？讓你忘記當年是誰把你從森林救回來的？是不是忘記是誰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的？你說啊！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