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睡過頭了......輕敲兩下腦袋,深月勉力打起精神跳下電車,慢悠悠地走出車站。
深夜的新宿依舊燈火通明人潮如織,印著牛郎照片的燈牌隨處可見,嘈雜的廣告音,街頭劣質麥克風中傳出的賣唱聲,混雜成一團。
小姐,你真的很漂亮啊!考不考慮賺點零花錢這里有一份工資不錯的兼職。
迎面而來的就是位新宿特產人類,深月靈巧地一個側身,成功避開咸豬手。不考慮,別跟著我,否則宰了你。
她第一次出逃到新宿時差點因為好奇被騙走,所謂的兼職分明是......不過那幾個人后來都被她狠狠揍了一頓,又被黑木望綁起來扔到了荒郊野外,不知生死。
新宿特產仍不死心,邊上又擠過來一個發膠涂了十層厚的莫西干頭銀發男子:你說什么呢!小姐,在等朋友來嗎要不要上來玩玩絕對讓您滿意!
他抬手指向一棟高樓,緊接著印滿牛郎照片的傳單遞到她跟前,深月隨意地伸手接過,在看清照片上男性樣貌的瞬間捂住了嘴。
好丑。丑得奇形怪狀,五花八門,丑得她想吐。
為什么現實中帥哥明明這么多,牛郎卻都丑得要命啊那些銷冠真的不是幫人洗錢嗎真還說讓她去新宿找牛郎......她瞎了眼才去呢,她找牛郎,占到便宜的是那群牛郎。
不去,你們店里的人都太丑了,這樣的店居然也開得下去。
深月把傳單拍回他胸口,男人臉上的表情驟變,像是食物中毒般青一陣黑一陣。
小姐。他咬咬牙賠了個笑臉,我們店里可是匯聚了新宿的頭牌帥哥,如果連本店都看不上,那是你不識貨,不然我們打個賭
他自詡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這少女身上的衣飾都是些奢侈品牌,年紀又輕,絕對是頭大肥羊。
sorry,idon’tspeakjapanese.
發膠男目瞪口呆:喂,別開玩笑了,你剛才不還在說日語。
......他是聽不懂她不想理他嗎算了,她還是回到車站打個電話給跡部讓他來接她吧。
深月翻了個白眼,徑直從兩人中間穿過,剛要掉頭,下一位醉醺醺的特產人類又湊了上來。
是第一次嗎,多少錢
深月捏住鼻子,嫌惡地伸手揮了揮面前空氣中的酒臭,冷冷地說:一億,你給得起嗎
一億!
似乎是這個數字太過離譜驅散了醉意,中年人直起身,語氣一轉輕蔑:還真以為自己是什么值錢貨色了,街邊比你漂亮......就算沒你漂亮,比你胸大得多的也只要這個數。
他伸手比了個五。
唉。深月輕嘆了口氣,抬眸:大叔,你應該成家了吧
哼,是又怎么了。
那我現在就算替人類伸張正義了。在車上睡了一會兒,體力稍微恢復了點,不用白不用。
啊啊啊啊啊!!!
......
警視廳新宿警察署。
砰。警局的大門被用力撞開。
黑木,怎么回事!跡部景吾緊張地環視一圈,發現了坐在長椅一角鼻頭泛紅滿臉淚痕的少女,不經思考,他沖到她身旁將人擁入懷中。
坐電車坐過站了,在新宿被壞人搭訕了,他以為我是干風俗的對我出不遜,我把他的牙一腳踢斷了。深月臉貼著他的襯衫,簡明扼要地一句話講清事件經過,輕拍了兩下他的后背。
別擔心,我沒有受委屈,哭也只是演給坐在那邊的那個高木警官看的,現在做完筆錄可以回去了。
她掙脫懷抱,指了指不遠處一位正在和一位戴著帽子的胖警官交流的年輕男警官。
跡部點點頭,牽起她冰涼的手就要起身:本大爺帶你回家。
她卻坐在位置上沒有動,頭低垂著,如瀑的發絲遮住了她臉上的表情。
跡部,我可以仗著你喜歡我,不和你在一起卻利用你的喜歡,讓你對我好嗎
她不想騙他也不想對他說實話,只能這么問他了。
黑木,你說什么傻話。跡部扶額,不然本大爺喜歡你干什么用
她抬起頭,瞇起眼笑了笑,撒嬌似的張開雙臂:我好累,那我要你抱著我走。
好。
身體驟然凌空,陷入溫熱的懷抱中,深月攬住脖頸,安心地閉上眼蹭了蹭他暖洋洋的胸口。
跡部,你好好啊。
可是她突然變得好害怕。
害怕他、他們有一天發現真相討厭她。趁這場騙局還沒有曝露,就讓她自私地多享受一下吧,就一下下。
夜色如水,緩步穿過警署門前靜謐的街道,少年溫柔磁性的嗓音飄蕩在空氣中。
四天寶寺的白石,你們是怎么認識的,啊恩
懷中的人沒有給出回應,他低下頭——
濃密的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雪霧蒙蒙的臉上櫻唇微張,均勻細弱的呼吸聲顯示她已酣然入夢。
柔軟的黑發順著胸口洋洋散開,隨意流瀉而下,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攥著他的衣衫,眉頭輕皺。
一聲輕嘆。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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