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你怎么了!
羸弱冰涼的身體墜入溫暖的懷抱中,粘稠的血液順勢蹭在他潔白的浴袍上,成了零落于雪的點點紅梅,原本縈繞在屋內的玫瑰沐浴露香氣也被濃重的血腥氣蓋住。
失血過多......大概快要死了吧......她的唇瓣像是被冰凍住,吐出的每個字都艱難而緩慢。跡部,求你救我......
他回應得極快:我怎么救你
深月伸出手輕撫上他的脖頸,游移著:只要,只要你告訴我你喜歡我,然后讓我吸一口你的血......
摟著少女身軀的手微微一僵,隨即攏得更緊了些,而懷中少女似乎并沒注意到這點細枝末節,仍在盡職盡責地扮演著重傷時的生離死別場面。
跡部......我死以后,你就找個比我更好的女生,和她在一起吧......眼角劃過一滴淚,落在地毯上。
你死了本大爺去哪兒找比你更好的女生
你可以去找......花山院同學......
她呵,她可沒有你這么好的演技。
......
......!
深月偷偷睜開一道眼縫,對上了一張似笑非笑的臉,她趕忙閉上眼,本來醞釀好的后半段臺詞一下子卡了殼。
還要裝,啊恩
深月偷偷咬破了含在嘴里的假血包,咳咳......跡部,我都要死了,騙你這些還有什么意思......深紅色的液體從唇角溢出順著下頜淌下,一滴滴砸在她的胸口。
他輕嗅了嗅:番茄味的。
怎么可能......這明明是食用色素加補血劑,應該是淡淡的血腥味——呃。
好吧。深月睜開眼,澄澈的紅瞳中滿是不服氣的神色,臉蛋也氣得鼓起。既然被你發現了我是騙你的,那你放下我,我要回家了。
現在她還能怎么辦,破罐子破摔唄。沒有酬勞的演員她可不當。
垂頭看了眼浴袍上的點點血跡,跡部景吾像是想到了什么,印堂隱約有發黑的趨勢:黑木,你身上的血是哪里來的
深月撇撇嘴,老實作答:食用色素搭配增稠劑和補血劑。
為了足夠濃重的血腥味,她可是浪費了整整三粒補血劑,也只有她這樣極有化學天賦的人才能把比例調配得剛剛好了。
跡部景吾面色稍緩。
深月沒有錯過他表情的變化,瞬息間理解了他的擔憂。
哎呀你放心,不會是什么人血雞血鴨血的,那些血我還嫌臟呢。她彎起眉眼,笑容透著股少女特有的嬌憨。不過不包括你的血,你的血最香最甜啦。
呵。跡部冷笑一聲,騰出一只手打開了房門。
跡部,我要回家,你要干嘛
黑木,你現在臟得和流浪貓一樣。他垂眸掃了一眼她的裙擺,視線如蜻蜓點水般略過她的胸口,隨即走到走廊拐角處的女仆跟前。
女仆驚得手足無措:景吾少爺,這是發生了什么!您沒事吧,黑木小姐沒事吧
不是我們的血。跡部的語氣緩和下來,莉莉絲,帶她去洗澡,換套干凈的衣服,我也去換身干凈的浴袍。
女仆憑借著優秀的職業素養及時調整回冷靜的面部表情:是,景吾少爺。管家教導的,不該主動問的話別問,一切服從少爺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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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內水霧氤氳蒸騰而上,柔和的燈光透過水霧在浴缸上空投射出朦朧的光影。少女浸泡在溫熱的浴水中,微闔著雙眼,水珠順著兩鬢的發絲滴落,在她的鎖骨凹陷處匯聚成一小塊水洼。
浴缸邊沿溢出的水滴答作響,伴隨而來的還有兩道閑聊聲。
莉莉絲,你說你在跡部很小的時候就在跡部家工作了,那你覺得跡部是個什么樣的人
黑木小姐,您別看景吾少爺有時候很夸張,但其實景吾少爺對我們很好。
雖然莊園里有許多仆人,可是他會記住每個人的生日和喜好,每年都給我們一個個過生日,還會送生日禮物呢。
手臂被女仆涂上磨砂膏按摩著,深月睜開了雙眼。
真的呀
當然是真的。跡部家沒有人不喜歡景吾少爺,有景吾少爺這樣的繼承人,相信跡部財團一定會越做越好的,我們也很榮幸呢。
深月沒有再回應。
黑木家也有眾多血仆,但是她不會刻意去記血仆的生日,更不會為他們準備禮物一一慶祝。
畢竟她是最尊貴的純血種又是少主,而血仆是無法生活在陽光下的最低階層,長輩總說,能伺候她已是他們的榮幸。更何況那些血仆大多有百歲以上的壽數,大概也習慣了不過生日的生活。
沒有給他們過生日,不能算她的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