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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7章 林清屏,我回來了

                這是他們的第五個年頭了……

                但她也不敢確定,畢竟,重生一回,很多事都改變了。

                可不管是哪一個可能性,只要他覺得離婚,是對他們最好的選擇,那她便離就是了,她配合就是了……

                真正確定她的懷疑和猜測,是那日顧有蓮家失竊,她打開了那封信……

                那封曾經在上輩子寫給她的遺書,這輩子沒有給她,而是給了顧有蓮。

                信里寫道:姐,此去生死未卜。已和林清屏離婚,無論我是否歸來,都讓她隨心隨意,自由來去。不必告訴她真相,讓她恨我吧,恨比愛于她更易解脫。

                那時,她捧著這封信,哭了個天昏地暗。

                難怪顧有蓮最近總是在她和粱嘉琦之間設置“障礙”,她是在等她弟回來,她還是想給她弟留一個后路,如果他歸來,至少她弟還有和林清屏修復的可能。

                自從看了這封信,她便日日在惴惴不安里。

                原本以為,重生一回,定能改寫命運,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不自信,她可以改變的很多很多,唯獨生死,她左右不了……

                上輩子她從來沒有和顧鈞成有過幸福的時刻,她討厭他討厭得不行,所以,他走的時候毫無牽掛,而這輩子,她說過,她不能沒有他……

                所以,他干脆早早把自己從她的生活里摘除嗎?

                可是,她仍然渴望,他能在某個清晨和黑夜,推開門,皮膚曬得黝黑,一身風塵仆仆,和她笑,對她說:林清屏,我回來了。

                她在日歷上畫了個圈。

                志遠問她,這是什么日子。

                她不能告訴志遠,這是他顧爸上輩子犧牲的日子。

                她之所以記得,是因為在漫長的生命里,她一個人艱難跋涉,沒有一個家人是真正為她撐腰的,沒有一個家人關心她累不累,痛不痛。

                有一年,她忽然想起了他,去他墓前,給他帶了一束白菊花。

                那一日,她在他墓前坐了許久,說了許許多多的話。

                她的委屈,她的辛苦,她遭遇的不公,她在一堆男人堆里公平競爭,爭取自己一席之地的艱難和遇到的羞辱……

                這些話她不能跟任何人說的,也不能跟志遠說。

                一個人的精神狀態,就像一個容器,里面裝滿各種各樣的情緒,好情緒容易揮發,壞情緒卻越積越多,當實在裝不下的時候,就會溢出來,人就承受不住了。

                但那日,她把她的壞情緒都倒了出來,不用顧忌,不用害怕,倒不是因為和顧鈞成有多深的感情,而是,他反正已經不在了。

                后來,她才知道,網上的人把這個叫做樹洞。

                她把她不能與人說的,全都倒進這個樹洞里,埋起來,她重新站起來的時候,就是她滿血復活的時候。

                再后來,顧鈞成就成了她的樹洞。

                她那日看見墓碑上寫著他的生卒年。

                于是,就牢牢記住了這個日子。

                每到這個日子,她就帶上一束白菊,有時候還會帶一瓶酒,在他的名字前說說話,喝點酒,然后回家,再去面對所有的風雨與繁華。

                這一世,她記了好多年的那個日子,還沒有到來。

                她恨不得把那一頁從日歷上刪除。

                但是,沒有用。

                她只能把它圈在日歷上,日日祈禱,只盼望那一日,有人平安,日日平安。

                她從來不去拜佛的,今年也打定主意去燒頭香,希望能保他平安。

                現在,他在那個日子之前回來了。

                她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又或者,既哭又笑吧……

                他還活著。

                這是最好的消息。

                但是,他受了很重的傷,重到,這個手術,林清屏從十點鐘就坐在手術室外的,一直到第二天天亮,手術室的門,還沒有打開。

                那個時候的醫院,醫生通道和病人通道還沒有分開。

                她只看見一群又一群醫生往手術室里趕。

                是一波又一波的各科室主任專家。

                志遠的手都被她掐紅了……

                到底是多重的傷,才會讓這么多科室的專家都匆匆忙忙趕來?

                林清屏坐在那里,渾身癱軟,已經連坐直的力氣都沒有了……

                八點多鐘的時候,來了個年輕軍官,就是那天到學校來調查云嚴那件事的記錄員。

                他手里拿著個布袋,遞給呂教員,“呂教員,這里是顧鈞成的東西。”

                林清屏忽然來了精神,“是什么?”

                年輕軍官有些遲疑,看著呂教員征求意見,“就是一些……衣服。”

                “可以,給我嗎?”林清屏再次請求。

                “最……最好不要……”年輕軍官都有些結巴了。

                “是,不符合規定嗎?”如果是她不能看的東西,那她就不看了,她得遵守規定。

                年輕軍官卻搖頭,“不是……”

                “那,我想看。”林清屏還是很堅持。

                呂教員嘆了口氣,勸她,“主要怕嚇到你。”

                那林清屏就更加不在乎了。

                在她的堅持下,那袋衣服終于還是到了她手里。

                她打開,確實就是一套衣服,只是,全是血……

                軍綠色已經被染成了暗紅色,血腥味鋪天蓋地涌過來。

                林清屏立刻把袋子合上,眼淚也決堤般往外涌。

                這么多血,他該多疼啊……

                她又怕剛才志遠看見了,嚇到志遠。

                沒想到,她安撫的話還沒說,志遠就說,“媽,我不怕。”

                林清屏微愣,小小年紀,竟然這么堅強?

                志遠眼里閃過一絲落寞,“媽,我很小的時候就見過了,我爸那時也是這樣。”

                林清屏的眼淚涌得更加洶涌,將志遠一抱就摟進懷里,這一刻,他們不說話,但是,這一刻,軍人家屬的意義,他們太懂太懂……

                良久,志遠才在她懷里小聲說,“媽,別擔心,我爸,那時連進醫院的機會都沒有,但是顧爸有,顧爸肯定沒事的,剛才那么多醫生進去了,一定能救他的。”

                林清屏點著頭,卻不忍心告訴他:孩子,醫生進去得越多,越兇險……

                年輕軍官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塑料袋,也遞給了林清屏,”嫂子,這個東西,我們看過了,沒有特別的意義,你看看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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