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柯小瑩所說,學生時期臉熟的很多面孔都到場了。吃完宴席眾人又約著晚上繼續打牌唱k,姚珂見趙菀青情緒不佳,有意開導,生拉硬拽著她去了。
包間里嘈雜吵鬧,眾人七嘴八舌的點歌、聊天。
間或有人上來打招呼寒暄,都是姚珂幫忙應付的。趙菀青只是坐在包間的角落里,一杯接一杯喝酒,看得姚珂心驚。
好幾年前,趙菀青剛跟姜晚分手的時候,趙菀青就是這樣喝酒的,一句話都不說,一個多余的動作都沒有,喝酒跟喝水一樣,喝了吐,吐了喝,仿佛是機器人。
姚珂伸手去攔,你少喝點吧……
手里的杯子被姚珂拿走了,趙菀青就拿起瓶子喝,那架勢,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為她是新人的舊情人。
她確實情場失意,但并不是在這里。
酒喝得太多,身體的生理反應無法控制,酒精刺激得胃部一陣陣痙攣,趙菀青輕車熟路找到衛生間,吐了個干干凈凈。
包房里的動感音樂和熱火朝天好像被隔離在外,衛生間仿佛一片清凈地,隔絕了她與外界。
可能是酒精放大了感官,又可能是自己喝多了出現的幻覺,趙菀青聽見自己的心臟在胸膛里撲通撲通響。
身體的反應最誠實,她明白自己在想念姜晚。
趙菀青躲在洗手間里,掏出手機想給姜晚打電話,翻到名字了,卻遲遲不敢撥出,怕聽到的又是冰冷的機械音,無力地將手機收回。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后再撥。
這句話,她在過去幾年里經常聽見,聽的次數太多,有時都會夢見。
稍后是個謊,不管稍后多久,永遠都只有這句回復。
她甚至沒有機會聽見姜晚的聲音。
外間傳來凌亂的腳步和瑣碎的談話。
她靠著僅剩的一絲清明,辨別出那是她認識的人。
大學前兩年是她的室友,后兩年是姜晚的室友。
平心而論,她和這些人并不算太熟悉,她的東西雖然放在宿舍,但是其實很多時間都不住在里面,后兩年更是直接搬走了。對這幾個室友,也只是混了個臉熟。
這些人當中,她最熟的可能就是柯小瑩了。
外面的人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話,不知是誰突然提到了姜晚的名字,趙菀青下意識屏住呼吸,豎起耳朵偷聽她們談話的內容。
姜晚怎么沒來呀
說是太忙了,公司周末要加班。
什么公司周末還要加班啊。
她不是在會計師事務所嗎
什么呀,早幾年前就離職了,人都不在a市發展了。
那她去哪了
不知道,但小瑩說,中秋節前一天,她在北川機場的玩偶店碰見姜晚了,小瑩說變化蠻大的,她當時都差點沒認出來。
趙菀青想,哪有
她還記得重逢的第一面——
7月底她推開房產中介門店那扇門的時候,天氣炎熱,姜晚兩鬢的頭發都黏糊糊的粘在臉上,穿著一身呆板的襯衫西褲,袖子挽起到關節處,正在吃干巴巴的盒飯,聽見她的聲音從臺式電腦屏幕后抬起頭,眼神從毫不設防到驚訝到呆愣。
她一眼就認出那是姜晚,沒有絲毫遲疑。在她眼里,這個滿身疲倦的人和十年前的秋日,學校食堂稍顯靦腆的少女,沒有一點區別。
她會安靜的把手里的食物吃完,不管是快餐店的十塊盒飯,還是學校食堂里頗受歡迎的雞排飯。
外間人說話的主題已經換了又換,說話的聲音也逐漸遠去。
姚珂見趙菀青久久沒出來,正在一個個拍門詢問。
菀青……菀青,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