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連心,姜南溪是繡女,最重要的就是雙手和眼睛,一旦用上手刑,她的手定是廢了,這青夢之好歹毒的心。
再次陷入自證陷阱,姜南溪道:尚書大人懷疑奴婢的證詞,可奴婢沒有理由去害世子,更沒有理由助程大公子,奴婢何須自證。
你雖巧令色,卻無法證明在報恩寺所見到底是真相,還是你刻意陷害為之,既然要證明你的話絕無虛假,自然要接受刑部的辯證。
姜南溪反問:所謂刑部的辯證,就是要對我的手上刑,這難道不是屈打成招。
你不肯上刑,那就只能再拿出一份證據,能證明那日你在報恩寺所見所聞為真。
她的眼睛就是最好的證明,現在要她再拿出一份證明,這是刻意刁難。
我無罪卻要受刑,是公理失允,我不認。
青夢之卻淡淡道:你不認,那就證明你的證詞有假,來人將這妖惑眾的繡女帶下去,鞭打二十板以儆效尤。
很快兩名衙差上前要把姜南溪押下去,高坐主位的睿王頓時不滿,正要發怒,卻看到姜南溪將衙差甩開大聲道:真是笑話,律法刑案何時輪到戶部來管了,難不成這天下不姓趙,改姓青了。
口出狂,來人帶下去行刑。
背脊挺直,姜南溪大聲怒斥:我不認的事情誰敢動我!
這番動靜,讓原本以為勝券在握,賀蘭靖兄妹必定伏誅的林氏看向戶部尚書,她頓時明白,這青夢之是想舍棄他們程家,要護手握重兵的賀蘭侯。
她立即上前護住姜南溪并質問:尚書大人看似質疑人證所真假,實則是在光明正大的偏袒賀蘭侯。
聽到這,青夢之臉色一沉:胡亂語,本官不過是提出一些質疑,何來偏袒一說。
既然如此,那為何三番兩次質疑人證所還要對人屈打成招,她一個繡女,用了夾刑,她的手就廢了,您這是要毀了她。
看著護住自己的林氏,姜南溪心道,戶部侍郎程家在此刻,已經不再受青夢之控制。
本官只講證據,不與你這位婦人多費口舌。
林氏發出癲狂之笑,并緊緊抱著姜南溪道:姜姑娘所字字珠璣,你們不去查早已罄竹難書的賀蘭世子,反而讓一個無辜的婢女為自證而受刑,我到想問一句,公理何在刑律何在人性何在
林氏連問三個何在,讓吳氏同樣不滿:程夫人只認姜南溪的證詞,那本夫人質疑你收買她做假證難道不行嗎
從出事那一刻,她就被小郡王如鐵桶般護著,我如何收買
既然大家都無法認可其證詞,那就讓她受刑,若是她熬得住刑罰而不改證詞,本夫人就認罪!
在這誰也不服誰,劍拔弩張的時刻,突然傳來趙北岌的聲音。
本王竟不知,做個人證還需受刑,大虞的刑律什么時候由賀蘭侯跟戶部說了算。
聽到小郡王的聲音,姜南溪詫異地看向他,滿臉疑惑他為何要來
一身玄衣,身材高大的趙北岌進入明堂時,那渾身散發出的強大氣場,令光線都暗淡了幾分。而他的影子恰巧把姜南溪護在其中,仿佛一只盤踞的上古兇獸,將膽敢動它獵物者,殺無赦。
趙北岌一出現,原本囂張的吳氏瞬間坐下,臺上的三位主審官,除了睿王全都起身行禮。
命人抬來一張椅子,并把被林氏護著的姜南溪拉到自己身邊,趙北岌慵懶地坐在青夢之對面道:若要論起恩怨,本王與賀蘭侯可謂是你死我活,跟戶部與兵部那更是恨不得挖其祖墳鞭尸的恨,如此算來,這事情本王的嫌疑的確最大,但諸位想必也知道,本王一向狠戾殘暴,若真心要報復,那賀蘭靖只會被朔月剁成肉泥,而不是設計他與親妹妹茍合,被發現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
小郡王一出現,讓吳氏情緒瞬間不受控制:小郡王在胡亂語什么,我兒與她妹妹從未茍合。
含笑地看著吳氏,趙北岌道:夫人自欺欺人,那本王為了自證只好把人證物證都帶上來了。說完拍手,侯在門外的宋至便帶著一副小棺材和數人進入,原本緊閉的衙門口也被打開,外頭烏泱泱地站著一群百姓。
趙北岌這動靜,頓時嚇壞了在場的三位主審,睿王不由得問:小郡王這是做什么
從懷里拿出一份批文,趙北岌道:此案牽扯朝中重臣,又在百姓當中引起沸議,內閣為平百姓之怒,還重臣清白,特請陛下下旨,將此案公開審理。說完便將批文讓宋至呈上案臺。
臺上三人看完批文,臉色各異。
隨后王霽問:小郡王帶的人證物證是作何證據
賀蘭侯夫人不敢承認賀蘭靖兄妹早已茍合生出孽子,本王就找來證據,以此佐證姜南溪那日在報恩寺看到的是否屬實。說著指向宋至身后的人,他們分別是回春堂的大夫、產婆他們都可以作證,賀蘭瑤到底有沒有生下一位孽子,如果證據確鑿,那么姜南溪那日看到的就是真相,現在請王霽大人著人把他們帶下去分別詢問便知。
驚案拍響,王霽道:來人把這些人帶下去。
看到那副小棺材和回春堂的大夫,姜南溪就知道,東伯侯賀蘭家誰也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