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娟見狀有些局促:兩位夠了嗎不夠,我等會兒再去做點。
沉默寡的南宮陵終于開口道:夠了劉大姐,被子的事情,就麻煩你了。
劉大姐連忙擺擺手:不麻煩,我看兩位男才女貌,氣度不凡,如果不是從河里跌落,恐怕不會來到我們這個窮鄉僻壤的小山村,家里也沒有多余的房間,你們住在這里也是委屈了。
劉娟的話里帶著濃濃的無奈和傷感:這些年兩國打仗,無暇管轄我們這里,州府脫離朝廷的管控,自立門戶獨霸一方,不斷增加我們的賦稅,附近還有一窩山匪時不時在路上搶劫,一家老小只靠家里那口子養活,收你們的錢我也十分愧疚,但我們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希望你們能體諒我的苦衷。
山靈看了南宮陵一眼,疑惑地問劉娟:現在不是天下統一了,這里還沒被收回去
劉娟嘆了一聲氣:這里原本就處于兩國邊緣,雖然我們歸屬北國管轄,但之前的北國皇帝昏庸無道,重用奸佞,殘害忠良,齊家軍在這里駐守時,我們雖然不富裕,卻也衣食無憂,后來齊家軍被昏庸的皇帝殘害,派了個州府過來就成了現在這樣子,而且聽說州府背后有一批神秘的軍隊,他們還與山匪勾結,讓我們本就艱苦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現在南國皇帝統一天下,沒來抓我們去當奴隸,我們也算幸運了,為了活命,我們只能咬牙堅持過下去。
山靈皺了皺眉,就聽南宮陵說:南國剛剛一統天下,百廢待興,新帝也許不想再大動干戈與這里的州府交戰,不過這里遲早都要納入大興國版圖,到時候施行仁政,你們的生活會變好的。
劉娟以為南宮陵是在安慰自己,也不愿再繼續談論這個傷感的話題,輕嘆一聲:但愿吧!但愿新帝是個仁君,你們好好歇息吧,我得回去看孩子了,晚上我給你們送一套被褥來。
目送著劉娟離去,南宮陵和山靈相望了一眼,又立刻避開彼此的眼神,確切的說,是南宮陵避開山靈的眼睛,往草席上慢慢躺下去,閉上眼睛,似乎不想和山靈談論任何民生和國家大事,亦或者不想看見山靈。
山靈撇了撇嘴,也不想理他,藥已經燒開,藥罐里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山靈走過去扒拉了幾下火,火小下去,藥罐的聲音也漸漸小了下來。
山靈拿起新采來的藥,用石頭捶碎,隔著火堆,她坐到南宮陵的對面,脫下鞋襪,打開劉娟拿來的布袋,抽出幾根銀針,湊到火堆里燒了燒,對準腫脹的腳踝上的幾個穴位,同時將幾根銀針扎了上去。
聽著旁邊安靜了一會兒又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南宮陵忍不住好奇,瞇眼偷偷往山靈看去。
見她面帶隱忍,正將幾根銀針從紅腫的腳踝上拔下來,然后將搗碎的草藥敷上去,用布條包扎起來,一切都顯得嫻熟而自然,可見她已經不止這樣做了一次。
想到兩人在河水中緊緊擁抱,她給他渡氣,以及她拼命救自己后失而復得的慶幸和親昵,還有昨晚她恍然未覺血淋淋的肩頭而全心全意照顧自己的畫面,南宮陵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
南宮陵當然知道,山靈身上的傷都是拜他所賜,看著她痛苦的樣子,他本該開心和痛快的,但此時,他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察覺山靈看過來時,南宮陵連忙閉上眼睛。
山靈早已發現他偷窺自己,看破也沒說破,只是提醒道:如果不想看到不該看的,就繼續閉上眼睛,我要脫衣服,換肩膀上的藥了。
聽到此話,南宮陵心里的不適驟然消失,想到昨晚朦朧中看到的畫面,他側身背對著山靈,冷酷地罵道:恬不知恥!
山靈瞪了他一眼,手上的動作沒停,卻再也咽不下這憋屈的窩囊氣。
就你清高,嘴里說著討厭我的觸碰,還不是吃下我吃剩的包子,扯斷我為你做的繩子,故意設計讓我拉你,在河水中和掉下懸崖的時候,某人不知道抱我有多緊呢,還有,你都不敢問身上的衣服是誰換的么,是我啊,你身上所有的地方我都看見了,不僅看見,我還摸了,你的腿斷了是我摸著接上的,你的傷口爛了是我給清理和縫合的,還有,還有,在你窒息的時候,是我嘴對嘴給你渡氣讓你活下來的,喝藥也是用這種方法讓你吞下去的,我親了你好多次了,怎樣覺得你自己臟了嗎想自殺嗎
你!
南宮陵轉頭怒視著山靈,山靈卻將衣襟拉下肩頭,挑釁地看著他:看!嘴里唾棄著,還不是忍不住來看我,覺得眼睛臟了嗎需要我幫你剜下來嗎
南宮陵連忙轉過頭去,氣急敗壞地罵道:不要臉,厚顏無恥!
山靈也和他杠上了:你要臉,要臉來給我下情蠱,讓我非你不可!
……
算算日子,我也快要發作了,那欲火焚心的滋味實在不好受,不如這次你幫我解得了。
你想得美!
哼!我不僅想得美,我還要做得美,別說你現在腿腳不便,就算你安然無恙,我也可以強行讓你幫我。
南宮陵心頭一緊:你敢!我定會將你千刀萬剮!
你什么時候不想將我千刀萬剮了
兩人的話題越跑越偏,好像幼稚吵架的孩子。
南宮陵了解自己的處境和她惡毒的心性,覺得山靈不似在開玩笑,堅定道:如果你敢,我就咬舌自盡,我死,你也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