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陵注視著山靈陌生的脾性和神色,沉默了一下,終是接過了她手里的果子,冷聲道:沒想到你自小生活在深宮,對這種野外生活這么游刃有余。
人的適應能力總是很強的,畢竟適者生存嘛。
適者生存。南宮陵重復了一遍這句話,沒再說什么,抬手咬了一口野果,果汁酸甜可口,香氣馥郁,果然還不錯。
你先站一旁吃著,我馬上削一些紋路出來,好讓你爬上去。
山靈正要拔劍,一陣風吹來,帶著清冷的濕氣,吹拂在她的臉頰上,讓她額前的發絲微微飛揚起來。
山靈微微蹙眉,這才注意到南宮陵背后的坑壁上已然出現了一個手腕大小的洞口,風就是從那小洞里飄過來的,而坑壁那邊湍急的水流聲,在這個偌大的坑洞里愈發響亮起來。
山靈瞟了一眼南宮陵剛才仍在地上的樹枝,走到他旁邊,好奇地湊近泥壁,看他掏出來的小洞。
你也發現旁邊有暗河了你以為我已經走了,所以想要試試能不能讓水流進來進行自救如果水流真的淹沒了這個坑洞,你會游泳嗎我記憶中你好像差點溺水身亡過。
南宮陵咀嚼的動作一滯,臉上露出一片毫不掩飾的陰翳:是啊,拜你所賜,我被推到湖中,體驗了一次死神的召喚。
……
山靈頓時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連忙伸頭探向那個小洞。
里面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見,不過,聽水流的聲音,好像與這邊還隔著一段距離,暗河似乎沒有直接連著這個陷阱。
大概是替沈藍安心虛的緣故,山靈故意轉移話題的時候,不禁用劍鞘往小洞旁邊捅了幾下,銜接兩個空間的泥壁因為南宮陵掏出的空隙,出乎意料的松散。
嘩啦啦,沒有其他泥土支撐的地方轟然倒塌,他們腳下迅速散落了一堆泥土,泥土后面赫然出現了一個低矮的洞穴。
……
兩人都有些意外。
洞穴只有半人高,確切地來說這不算洞穴,算是地殼變化,經過水流沖擊后形成的一小塊淺灘。
山靈彎腰看去,淺灘的盡頭赫然是一條寬敞,水流湍急的地下暗河,因為四壁被山巖包裹,沒有光亮透進去,水的顏色顯得愈發幽深,仿佛一條能吞噬一切的黑龍,近距離觀測,竟有些令人發憷。
山靈撐直身體,發現南宮陵也探身往里面看了看。
看來你只得根據我的建議,自己爬上去了。
南宮陵的視線從暗河中收了回來,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淡然道:只能這樣了。
山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將枝繩的一端遞給他:那你自己綁好。
南宮陵三兩下吃完手中的野果,綁繩的間隙,山靈已經在坑壁上削好了適合他跨步的紋路。
之后,山靈拿起枝繩的另一端飛躍上去,牢牢綁在樹根上,才湊到坑口對南宮陵說:上來吧,我綁結實了。
南宮陵抬頭看了她一眼,默默拉起枝繩試了試,似是在確定她話里的真偽。
山靈縱容地勾起唇角,沒有說什么,只用眼神專注地望著他,以免發生意外的時候,她能第一時間出手保護他。
南宮陵常年缺少鍛煉,看上去分外吃力,爬半天也只爬了一小段距離,山靈眼睛都盯酸了,心中不禁暗暗嫌棄。
南宮陵爬了半天,山靈也等了半天,就在南宮陵的頭已經露出洞口,山靈剛剛松一口氣時,被南宮陵緊緊拽住的枝繩像是已經拉扯到了極限,唰的一下就斷裂開來。
山靈眉頭一皺,似不相信自己親手編織的枝繩如此脆弱,然而在南宮陵就要跌落下去的時候,山靈沒做多想,下意識伸出習慣用力的右手拉住了他,將他拽到了上面。
南宮陵站穩后,山靈便瞬間松開了手,背對著他走了兩步,暗暗掩下傷口拉扯的疼痛。
你怎么了之前的傷口還沒恢復嗎
南宮陵慢慢走到山靈身后,難得出現一絲關心的語氣。
山靈略感詫異,卻也沒做多想,頗有些感動地寬慰道:沒什……啊!
山靈還沒回頭,話也沒說完,一陣勁風襲伴隨著她的驚呼,南宮陵竟然用盡全力,發了狠一把將她推下去。
一切皆在一瞬之間,山靈毫無防備又猝不及防,盡管在墜落過程中反應過來時已經提氣緩沖力道,但跌落在坑底的時候,還是不小心崴到了腳,鉆心的疼痛剎那間直擊她的骨髓,痛得她冷汗直冒。
她抬頭不可置信地往上望去,怒吼道:南宮陵!你竟然暗算我
那又怎樣你以為跟我同行幾天,說了那些感動你自己的話,又拉了我一把,我就會原諒你嗎沈藍安,你未免太沒有自知之明了!
也許是做了一件令他興奮的事情,南宮陵的眼角有些激動的發紅,但他面上仍然是山靈習慣的冷漠,他站在洞口俯視著山靈,仿佛俯視螻蟻一般輕賤而飽含惡意和嫌棄。
和你在一起的時間,我只覺得惡心和煎熬,出了皇城,你便對我沒什么用了,我只盼望著,你能早些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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