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白心里藏有一頭巨獸,此刻恨不得沖破胸膛將眼前的顧信陵撕咬啃噬,讓他鮮血淋漓,讓他死無全尸。
但瞥到滿座賓客紛紛向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他仍然保持著最后的清醒,不想在山靈的婚禮上大打出手,更不想破壞山靈的婚禮。
忍著滔天的怒火和恨意,蘇慕白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朝顧信陵低吼道:她本來就是一個人,是你逼迫她玩這些變態的游戲,虧她還不斷和我劃清界限,說你是她來這個世界的目的,難怪她最終選擇了顧孟城,你活該,活該被她拋棄!
原來是想讓我陪著你啊。
可以啊,只要你付出誠意追求我,讓我愛上你,或許我可以對之前你虐待我的事既往不咎,甚至可以嫁給你,永遠陪在你身邊。
你羞辱了我,要對我負責!
如果不是不想傷害你的話,你早死在我手里不知多少次了!
如果愛我,一定要對我說出來,對我很重要。
如果我說,我的腿不是為蘇慕白而化的,你相信嗎
……
顧信陵的腦海里,不由自主冒出來一串串山靈曾經說過的話來。
原來,她的腿真的不是為蘇慕白化出來的。
而是為他!
其實,她早已告訴了他答案,是他不相信。
但是為什么呢
為什么她會愛上他
他之前沒給她吃飯,還捉弄她,甚至于差點挖掉她的眼睛,還不斷威脅她。
她為什么還會愛上他
顧信陵只想過她會恨他,像所有人一樣恨他,卻從來沒有想過,她竟然會愛上他。
僅僅是因為他提醒了那些歹人給她呼吸的機會
顧信陵想破腦袋,只能想到他對那條人魚做過的唯一好事。
所以從那以后,她就愛上了他
所以她才會在自己面前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對她有所不同
所以她對自己提出的第一個要求是想摸摸他的右側臉頰
那是她表達愛人的方式
窮盡他與美人魚相處的畫面,他只能找到這些微乎其微的可能。
顧信陵驚喜交加,臉上呈現出一種不可置信,激動,開心又懊悔的神采。
正在這時,輕柔的音樂變成了高昂歡快的結婚進行曲。
一身西裝革履的顧孟城已經站在舞臺上,目光灼灼地望向紅毯盡頭的門口。
那里正慢慢走來一個曼妙的身影,身穿一襲華麗而圣潔的婚紗,她頭上帶著鑲鉆的王冠,箍住長長的頭紗。
她明艷動人的容顏隱在頭紗下,若隱若現的美麗更凸顯她驚心動魄的美感。
在她出場的一刻,就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顧信陵凝視著山靈挽住蘇世熏,一步一步走向舞臺上的另一個男人。
他胸腔砰砰直跳,眼里因為多種復雜的情緒變動而微微泛紅。
那是屬于他的東西,唯一屬于他的東西。
從小到大,身邊的人一個個離他而去。
這個唯一愛著他,純粹愛著他的女人,卻被他即將推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她從今晚開始,是不是也會像那天晚上一樣,枕在別人的懷里,和那個人,那個他痛恨,憎惡的人酣然入夢,共度良宵
不!不可以!
之前他以為美人魚愛的是蘇慕白,他要讓所有背叛他的人不得善終。
但現在,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是他的,只能屬于他。
顧信陵阻擋在山靈和蘇世熏面前。
蘇世熏心里大驚,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面上卻客客氣氣,尷尬地笑道:顧總你有什么事
竊竊私語,熱情拍照,極其熱鬧的宴廳里,因為他突兀的阻攔,所有的交流聲戛然而止。
眾人的視線齊刷刷匯聚在顧信陵身上,很好奇他接下來會做什么。
畢竟,自從他在訂婚宴上為山靈擋槍之后,有關他們的桃色新聞就從來沒有斷過。
臺上等待的顧孟城臉色鐵青。
山靈隔著頭紗看向顧信陵,眼底閃過一抹微妙的笑意,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
兩廂對視間,顧信陵看清了她眼底的微妙,似有賭氣,似有嘲諷,唯獨沒有他想看清的愛意。
可是,現在的他不想愚蠢地尋求答案。
他不顧所有人的目光,拉起山靈就往外跑去:跟我走!
蘇世熏想怒不敢怒,情緒很復雜,多方打架,最終匯聚在臉上就變成了懵然。
他原本以為顧信陵是喜歡自家女兒的,卻沒曾想他欣然見證自家女兒與顧孟城完婚的決定。
當他以為這個人只是以戲弄別人為樂時,他又公然在婚禮現場,從自己手上搶走了自家女兒。
而自家女兒竟然無半分掙扎,不顧她的父母,不顧她的新郎,更不顧在場所有的賓客,就任由他牽著跑了。
這……這……
懵然地看著兩人跑遠的身影,蘇世熏頓然手足無措,尷尬又為難地回頭看向從舞臺上跑過來的顧孟城,他理虧得話都不敢多說一句,只眼巴巴地站到一旁,給顧孟城讓道。
顧信陵!
顧孟城跑到門口,就見顧信陵已經帶著山靈駕車離去,速度快得仿佛早已預謀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