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漁徹底放松下來。
算了,陸先生都不在意,自己還在意什么呢。
于是,他在對方安靜為自己處理膝蓋傷口的時間里,細細地用眼神描摹對方的輪廓。
陸先生長著一張冷硬的臉,線條鋒利硬朗,無論哪一處都顯凌厲。
可陸先生一點都不兇,相反,他是個好過頭的人。
比如現在,他還在給自己這個叛逆追車的小狗處理傷口。
在小漁沒有看到的地方,陸宜銘垂著腦袋,耳根早已通紅。
只是他還是沒有停下手里的動作,幫對方一點一點清理血污。
沒有絲毫不耐煩。
傷口處理好穿衣服的時候,小漁問正在收拾醫藥箱的陸宜銘:陸先生,你的小狗……真的有那么重要嗎
陸宜銘頭都沒抬:他是我最重要的伙伴。
小漁偏過腦袋看向車窗外,忍不住勾唇笑起來。
雖然他早就知道答案,但親耳聽陸先生這么說,他還是覺得開心。
小漁看著下垂的日頭,含含糊糊說道:陸先生,我會保護好你的。
他跑得很快,他又有聰明的大腦,他是最好的狗狗——他一定能保護好陸先生。
陸宜銘:……
他低垂了車窗,把醫藥箱遞出去,又叫了蔣澈進來開車。
等車子重啟,他們正式上路后,陸宜銘閉眼假寐,卻在中途忽然開了口。
池漁,到時候跟緊我,別亂跑。
小漁連忙應答:我知道,陸先生。
又是一陣沉默后,陸宜銘那才傳來下一句話。
無論如何,別受傷。
……
永念公司的人約著談判的地方是個私人會所。
陸宜銘光是聽名字就知道此行兇多吉少。
在這種會所里,就算發生點什么也都能掩蓋過去。
果不其然,他帶的安保人員全被攔在了包廂外,說是想要談判只能自己人進去。
于是,他安排了蔣澈在外統籌調配,自己則帶著池漁進了包廂。
小漁對這種私人會所不算陌生,原主的記憶里不是沒有進過這種地方。
但他依舊覺得新奇,一會兒看看人,一會兒看看燈光,有時候還會出神看著燈柱上燈光忽閃,如同游戲。
只是一進包廂,他自然而然就集中起了注意力。
不能再發愣了,他如今可是在保護陸先生的第一線。
所以剛進去,他就往前邁了一步,站在陸宜銘身前,做出一副守護的姿態。
陸宜銘:……
包廂里坐著三個男人,一個中年,兩個青年。
中年那人老神在在,青年人則目露審視,緊張得盯著進門的兩人不放。
陸宜銘進會所前就同池漁說過,老一些的那個是永念公司的老板葉德榮,年輕一點的是他的兩個兒子,高壯的是哥哥葉杰,矮瘦的是弟弟葉亮。
甫一看見,小漁就把名字跟人對得清楚明白。
葉杰聲量很大,一見面就發問:不是說不讓帶保鏢嗎怎么還帶人進來了陸總,你不誠心。
小杰,坐在沙發上的葉德榮眼神戲謔,隨口叫停自己兒子的話,陸總帶的可不是什么保鏢,人是小情兒。
他話音剛落,葉杰和葉亮都把視線投向小漁,眼睛瞇起,好似品味。
而被三人齊齊看著的小漁則有些莫名其妙地偏過半張臉,問了身后的陸宜銘一聲:陸先生,什么是小情兒
陸宜銘:……
他沒說話,手卻輕輕搭在了池漁的肩頭,稍一用力,就把池漁安置在了自己身后的位置上。
他陸宜銘,還沒弱到真要別人保護的程度。
小漁還想上前,卻被陸宜銘一把攔住,隨后,他感覺自己手腕發緊——陸先生握住了他的腕部,帶著他往前走。
陸宜銘緩步上前,牽著小漁不放,一邊走一邊與葉德榮對話:我帶的人跟我是什么關系,這重要嗎
葉德榮嘿嘿一笑:我懂,我懂,小情兒上不得臺面,我不問就是了。
陸宜銘眉頭一蹙:誰說他上不得臺面
他帶著小漁走到矮幾邊,居高臨下地睥睨著葉德榮:少拿你那眼睛看他,我嫌臟。
葉杰與葉亮立刻往前兩步,與陸宜銘對峙:你什么意思
對方上前,陸宜銘反倒后退了一步,他往沙發上一坐,隨后輕拍沙發皮墊,示意小漁也坐過去。
陸宜銘與小漁挨在一起,但他的肩頭壓了半個在前頭,始終是一副擋在小漁前的姿勢。
他冷笑一聲,半抬著眼皮瞅葉家那倆兒子:字面意思,這年紀還聽不懂華語的話我可以介紹特殊學校給你們。
葉杰立刻往前:你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