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下去,自己身上所具備的媽媽桑的特質只會減損,有害于她在銀座追逐名利。
成田勝平時在她跟前時,總是一副陰郁表情,一旦他被她親切對待,馬上就變成對人情善意異常饑渴的孤僻癥患者。真正了解他的人,都會覺得太淺薄易懂。洋子這么想著,就連成田勝手腕上戴著的那只老舊手表,都討厭了起來。
然而她不自知,這樣的想法,僅僅是她一個人所有。
報紙上的那些報道,是確有其事還是無中生有
成田勝一頓,隨機明白了洋子在問之前六本木和新宿斗爭的事情,回答道:確有其事,但是報道很夸張。實際上什么都沒有發生,雙方相安無事。
洋子低眉,不知在想什么。
成田勝剛剛脫離卡露內,大君就發展得如火如荼,這很難不讓她想多。既然成田勝都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能力,為什么在卡露內的時候表現得相對平庸是早有二心嗎
就算成田勝在六本木把握了些許機遇,可事情就真如他所說那樣順順利利地度過
那勝君登臺演出這回事呢不會是真要準備出道吧。洋子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她也逐漸領悟到,對成田勝而,往藝能界上靠過去,就是最佳的洗白方式。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倒是要請媽媽桑多多關照了。銀座這邊,只有您才能決定我到底能不能一夜成名。成田勝反問,語氣輕松。這時要是自己還一臉認真,就會坐實洋子的猜想,她就會再次利用他的空隙,做一次交易。
可成田勝不愿再和她做超過同盟范疇之外的交易,盡管交易品非常可觀,但一不小心,就會掉進她精心編織的陷阱。自那次京都之行,兩人之間就產生了不可彌合的裂縫。
現在的成田桑真是個大忙人。洋子笑著歪頭,鬢角的碎發垂在眼瞼那兒,讓人忍不住想伸手去觸碰。
成田勝配合著她緩緩一笑,他所展現出來的無牽無掛的開朗性格,像是那梅雨季節照射下的泛在窗戶上的光斑,看起來熾熱,肌膚卻感受不到那柔和的溫度,反倒是冰涼無意的。
車站外燈火輝煌,站在巨型路燈影子之下,晦暗的半空里飄滿了一種怪異的氣息,令人不敢仰視。
媽媽桑,成田勝打破了這詭異的氛圍,剛才那樣平淡的神情消失,但現在流露出來的感情,和銀座六本木無關,也和男女情愛無關,更像是一種伙伴之間惺惺相惜的情愫。
我們之間約定好的事情不會變的。不論是我,還是媽媽桑,都不會變的。
知道了。
對成田勝這個人,洋子心中原本有很多事情想問,但也擔心自己知道得太多后無法辨別真假。現在這樣并肩站在一起,又覺得沒有了必要,只在這片陰影中靜默地站著就好。
我覺得勝君像現在就很好,唯一討厭你的,是你再也不來卡露內巡視。
抱歉抱歉,卡露內的事情是我疏忽了。這一點確實是我做得不夠好,媽媽桑見諒。成田勝實話實說,他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過去,上一次還是因為秋元康,而且還是以客人的身份出現。
正當兩人的談話快要恢復如初時,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打斷了兩人的思緒,他們要接走的人到了。
紗織醬。
成田桑,洋子桑,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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