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田勝好像放下心來,獨自愣愣地坐了一會兒,忽然把雙臂抱在胸前歪著頭站了起來。他那模糊單薄的影子,印在布滿了爬山虎的墻上,外面一絲風也沒有,影子卻晃悠了起來。
一個人在這樣孤寂的巷子里徘徊,會逐漸被黑夜吞噬,實在是太寂寞了。忍受不了這種冷清的氣氛,他邁著步子快速回到了音樂聲震耳欲聾的大君。
但是,他并沒有覺得有所好轉。
醉得一塌糊涂的客人們一窩蜂地涌入舞池,絲毫不擔心醉酒后會發生什么,反正總會有人兜底,這個人要么是大君的服務生,要么就是同行的戀人或朋友之類的。想到這里,成田勝一時間覺得很好笑。
如果自己喝到這樣的程度,恐怕沒有真心想要伸手幫助他吧。
進而聯想到,要是真有這一天,中森明菜會怎么做
成田勝嘆了口氣,他覺得自己過于異想天開了。
經理桑,您看起來很高興。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嗎
我看起來很高興成田勝反問田中佐治,想借別人的眼光一用,以此來審視自己的內心。
田中佐治以為這是在開玩笑,重重地點頭,隨后講道:我并不是想掃您的興致,只是事關重大,需要您親自出面。
此話一出,就將成田勝拉回了現實,他收回了那莫名的情愫,正色道:是關于黃金周的限定演出
您真是料事如神,田中佐治也不廢話了,直入主題。
說。
新宿那邊來人了,他們想要和大君打個賭。
成田勝皺眉,聽完田中佐治此話,他大概弄明白了整個事件的原因。
以大君為首的六本木已然崛起,新宿舞廳的衰落是必然的。然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明眼人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卻總有人想做些什么來延緩這個過程。
業界總是有數不完的勢力斗爭,業內人士之間的妒意比女人還強烈,所用的陰謀連政治家都要自嘆不如。一旦身處于服務業內,妒意便更會加倍,陰謀也在看不見的地方不斷發生。
無論是在組織里還是在業內,只要想求得生存,不僅要努力往上爬,有時候還會處心積慮地把別人拉下來,或是被人斗垮。
擺在成田勝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么踩著新宿舞廳的尸體上位,要么躲在松葉會的羽翼之下固步自封。顯然,他不會選擇后者。
像東亞會館這樣的信奉老派規則的挑戰者,通常內心某處暗藏著優越感,這往往就是他們的缺點所在。
來者是久保由紀
正是,他現在就在貴賓專用包廂,點了大君的鎮店之酒。
成田勝冷呵一聲,自自語道:來者不善,帶他來見我。
是。
既然是代表新宿系舞廳的使者,六本木這邊自然不敢怠慢。成田勝通知了一下其他夜總會的經理,那邊很快就派了女招待過來。
大君的出現的確給六本木其他酒吧帶來了不小的壓力,可事關重大,東亞會館是作為新宿系的代表來砸場子的。這種時候,六本木就越是要團結起來,推出一個大家都認可的代人,才能實現利益最大化。
至于這個代人的下場如何,他們并不關心。只要在站隊問題上果斷而不猶豫,就沒什么好害怕的。
如此說來,六本木的其他業內人士積極的反應,多少都帶著點冷漠無情。
出頭鳥這個角色,越是危險,就越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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