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不算大,沈淮硯背著秦天柏進去后,只有陳逐、陳止遠、秦汝州和那個小女孩季郁荷跟了進來。
家庭醫生和幾個傭人則進了另一部電梯,陳蓓元留在一層指揮著傭人將被撞翻的桌子收拾好,而且很快就要開始晚宴了,她實在抽不出身在秦汝州面前展示自己對他養子的關心備至。
陳蓓元站在落地窗前晚宴將設在頂樓的平層里,那里可以欣賞山間的景致,是最棒的宴會廳,也是自己最為驕傲的設計。
她的手指再次握緊,不久前短短的幾分鐘她十分害怕,父親那樣的態度讓她很擔心秦汝州抽身就走,后來那個養子說要去醫院的時候,她同樣很擔心秦汝州會一同離開。
總算,靠家庭醫生穩住了局面,陳蓓元特意囑咐家庭醫生將秦天柏的情況匯報地嚴重一些,最好能留下秦家幾人在青紅居過夜。
陳蓓元深吸了一口氣,在聽到母親的呼喚后,這才轉身,今晚要做的事情不能有絲毫紕漏,只是她最后的機會了。
上了三層,陳逐帶著幾人來到了一間客房。
沈淮硯將秦天柏安置在床上,而后站在了窗戶邊望著外面。
其余幾人默默圍著床鋪站著,家庭醫生恰好進來,急匆匆站在床邊為秦天柏做檢查。
看著周圍幾個人秦天柏有點哭笑不得,自己只是夸大了身體的不試,怎么他們個個如臨大敵。
沈淮硯靠在墻壁上向窗外張望,他心中升起隱隱的不安,印象中秦天柏這一天回來后身上并沒有過敏的癥狀,當時他和秦天柏關系還不錯,如果有這種情況秦天柏沒道理不說。
與想象的不同,家庭醫生給出的結論是:最好最近休息幾天,不要隨便移動,需要掛一瓶藥水再加上吃藥才會好一點。
秦天柏有些茫然,他的過敏癥狀應當沒有如此強烈,為何這位醫生給出了這樣的答案。
邊吃完飯邊輸液吧,不然容易餓肚子。醫生伸手取出了溫度計查看,這個孩子的體溫倒是正常。
好,八點就開飯了,吃完飯天柏就在這里輸液,今晚就在這里住吧,也不要上山下山再折騰了。陳逐立刻體貼道,與方才咄咄逼人的他完全是兩幅面孔。
陳逐向兒子使了個眼色,陳止遠便帶著跟來的季郁荷退出了房間。
陳董就沒什么要說的嗎秦汝州并不買他的賬,他掃了一眼兩個孩子離開的方向,心中明了,陳逐大概是打算說些什么了。
他雙手環繞在胸前,左手指尖輕輕在手臂上敲擊著,顯得很有耐心。
秦董實在對不住,是我糊涂了,我方才問了管家,因為青紅居這邊剛修好,又在山上采買不算方便,所以他們才帶了些外面賣的果汁制作飲品,這是我的疏漏,我已經罰了他們,令公子身體不適實在是我的錯,我會在和東洲未來的合作上多讓利的。陳逐當然明白秦汝州的意思,這事上確實自己家不占理,只能暫且忍氣吞聲,畢竟和東洲的合作談了很久才批下來,他不能放過這塊肥肉。
還有呢秦汝州倒不急,繼續問道。
還有,對不起兩個孩子,我兒子實在是太惡劣了,實在是我疏于管教了,他怎么會說出那樣的話。陳逐很上道地向著兩個孩子各鞠了一躬。
沈淮硯靠在墻上只覺得好笑,剛剛還很硬氣的陳逐現在這幅樣子。
家庭醫生已經幫秦天柏調好了藥液流速,他戴著口罩說道:孩子需要安靜一會兒,您們要不先離開,我就在隔壁房間,每隔半小時來查看一下。
聽了這話,秦天柏立刻掙扎著想要坐起來,他以為自己能因為過敏多得到些和養父相處的機會,誰知這醫生一開口就要把所有人趕走。
秦董,秦少爺,請。現在外人中知道沈淮硯不姓秦的人并不多,故而陳逐理所當然地說道。
秦汝州并不推辭,握著沈淮硯的手腕將他帶出了房間。
秦汝州的手干燥溫熱,手指細長,攥著沈淮硯的時候格外用力,沈淮硯只覺得有些發疼。
他用另一只手覆在秦汝州的手背上,輕聲問道:先生,你在害怕什么嗎
沒有特別害怕,只是不確定。秦汝州回身,溫和地回望著他,盡管眼神顫抖著,但那只手沒有絲毫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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