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安（下）

除夕夜，闔家安。

篝火升起，軍營內一片歡聲笑語，遠處城池所放的煙花璀璨，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趙三娘喝了不少酒，借著酒意道：“酒不醉人人自醉，這遭倒是能過一個好年了。”

她端起酒和杯子，搖搖晃晃走到顧南卿身邊，自顧自地為顧南卿倒了一杯，“總將，適逢佳節，我趙三娘敬你一杯。”

顧南卿接過酒杯，亮晶晶的眸看向趙三娘，三娘醉眼朦朧，拉著她說了許多掏心窩子的話。

“總將，我趙三娘前些年活得不容易，我沒想到，能在有生之年上戰場打蠻子逞威風，更沒想到能在軍營里和你們一道吃喝玩樂，我總以為，我會爛死在那個屠夫家里的，可誰曾想世事磋磨變化，竟然也讓我翻了身。”

趙三娘說這話的時候眼含熱淚，回眸看著其他的女子們，她們嬉笑打鬧，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就算頂著那難看的刺青，也坦坦蕩蕩大大方方。

“也讓我們翻了身。”

她垂眸，眼淚劃過，“總將，謝謝您。”

一聲道謝聲落，一杯酒水聲滿，趙三娘舉杯敬了顧南卿三杯還不夠，提起酒壺還要倒第四杯，還是其他姑娘過來拉走了她。

顧南卿看著趙三娘，心被輕輕觸動，墨塵翎在一旁道：“卿卿，世間大部分人是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活著的，但是你知道。”

“光這一點就比很多人都要幸運了。”

顧南卿道：“如今，只愿盛世繁華、海清河晏。”

在另一邊坐著東方離聽見顧南卿的這一句祈福，悶聲又灌了自己兩大杯酒。

剛想喝第三杯的時候，被墨祁羽的聲音打斷，“東方離，守歲嗎？”

燃燈，照虛耗，守歲，盼來年。

東方離看著面前的第三杯酒，嘆了口氣，“守，怎么不守，我要為我的大旸守歲。”

墨祁羽但笑不語，他知道東方離在喝悶酒，云京動蕩，人生得意才是須盡歡。

他回眸看著墨塵翎和顧南卿的方向，二人似乎說到了些有意思的話，顧南卿的唇角微微揚起，她微微向他靠近，眉眼間滿是閑散愜意。

他緩緩將目光移開，將注意力放在自己面前的酒里，而后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東方離看出來了他的心思，湊到他身邊，嘆了一口氣，道：“祁羽，人生不如意之事甚多，易錯過的事也很多，作為好友，我只希望你開心快樂。”

“若是喜歡，便爭上一爭，輸了，也不會后悔，贏了，那自然是極好的。”

墨祁羽搖了搖頭，“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如今不是談這個的時候。”

東方離笑了笑，“果然還是曾經那個朗月清風的少年郎！”

“但愿你，也多為自己想一想。”

墨祁羽搖了搖頭，似乎不愿意再多談這個。

酒過三巡，眾人都有了些醉意，桃李木抓著烏雅的毛筆不松手，張嘴就是一個勁兒地咬，烏雅也不甘示弱，竟然撥弄起了桃李木的琴。

李承志和馮凱澤更是將對方當作自己的鏡子，非要對方做出一模一樣的動作來。

牛沖帶著時雁去加練了，按照他的話來講，就是笨鳥先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