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堯點了點頭。

等素月歇下，林楚堯出了屋子。

臨走前，他深深看了素月一眼，那眸光里交雜著諸多難以名狀的情緒，片刻后，他還是拂袖離去了。

而在他離開的那一瞬間，床上熟睡的女子緩緩睜開眼，她看著那門口臉上浮現出莫名的哀傷。

林楚堯剛出門，就有暗衛來報——

“主，皇上又吐血了。”

林楚堯不復方才那副溫柔情深，臉上一片冷意。

“藥的劑量適當減少，告訴玉美人，收斂點，皇后已經注意到她了。”

“是。”

暗衛領了命，便又漸漸匿在夜里。

林楚堯看著這夜色蒼茫，嘆了口氣。

“郎君深夜來此，是為了乘涼嗎？”

素月的聲音平地炸起，林楚堯的身子猛地一僵。

“素月。”

他緩緩轉身，看到了面色疲憊的只穿了一件披風的素月。

她聽到了多少？生平第一次，林楚堯覺得有些事情脫離掌控了。

素月眉眼倦怠，“方才看著郎君一個人在這里，是在憂心北疆的戰事嗎？”

聽見素月這么問，林楚堯也沒有放松，他道：“北疆戰事焦灼，顧南卿斬下日阿西一臂惹來狼王之怒，這戰事只怕要持續好幾個月了。”

素月美眸微垂，她搖了搖頭，道：“北疆一直都是塊難啃的骨頭，只是難為顧家軍了，如此關鍵時刻，父皇卻莫名感染惡疾，朝中唯郎君可以依靠，郎君辛苦，大旸的江山社稷都要仰仗您了。”

話罷，素月兩手交叉，標準行了一個皇家禮。

林楚堯立在一旁，明明是六月，耳邊還斷斷續續傳來不少的蟬鳴聲，但他就是覺得渾身冰涼。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是你的夫君，是皇家的一員，這些事情，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

素月微微勾唇，她看著林楚堯，只道：“郎君，你真的喜歡我嗎？”

她說這話時，藏在披風下的手都在抖。

林楚堯越發覺得素月知道了些什么，他看著她，眼里劃過寒意，道：“你不信我？”

兩行清淚劃過，素月說話也帶了些哭腔，“不是不信你，只是你在我懷孕以后待我太好，讓我覺得不真切，你這么在乎這個孩子嗎？”

林楚堯見素月這我見猶憐的期期模樣，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大步流星走過去，將素月擁入懷里，安穩道：“你是我的妻，我愛你敬你，你腹中的孩子是我和你的血脈，因著你的緣故，我也愛他，你怎么還同他吃起醋了？”

素月搖了搖頭，“我這些日子睡得不踏實，連著心情起伏的勁兒都大了。”

再三確定素月沒有聽到什么后，林楚堯才徹底放下心來，他攬著素月回了房，安撫道：“來日我一下朝便來陪你。”

“嗯。”

素月抬頭去看林楚堯的眸，眼角不自知地滑落幾滴淚來。

郎君，她聽到了。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