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浦城距七道關七十里路,牧城主說來就來,來就罷了,還送來了糧食,牧城主不知,此舉可是解了我燃眉之急。”
顧南卿上來便是一陣寒暄,牧風波又不是什么蠢人,立刻回應道:“牧某自南池城一別,很是想念姑娘,只是沒想到昔日窈窕的神仙女子如今搖身一變成了巾幗英雄。”
“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牧風波聲聲句句都說得好聽悅耳,顧南卿知曉他八面玲瓏的脾性,也就不再多。
牧風波身旁還有一個人,那人一身黑袍,瘦若枯木,渾濁的眼睛里滿是審視和探究,莫名的讓顧南卿不安。
可偏偏此人對她仿佛并沒有什么惡意,他看向她的眸里,似乎帶著些回憶,這又是,父親的故人嗎?
就在顧南卿打量鬼醫的時候,鬼醫忽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他如鬼魅一般的聲音匍匐在地,對顧南卿俯首稱臣,他道了一句:“老朽鬼醫占亭子見過姑娘。”
他沒有稱總將,而是喚她姑娘,這一舉動不僅引起了顧南卿的注意,還引起了牧風波的注意,鮮少有人對顧南卿行此大禮,顧南卿立馬準備上前攙扶,口中還道:“醫者快請起。”
還是牧風波快人一步,他立刻將鬼醫扶起來,打趣道:“來的路上,同您說了許多次,這是我們顧家軍的總將,鬼醫您怎么能這么稱呼人家?”
鬼醫聽出了牧風波的話外之音,可他還是執拗道:“我是江湖人士,不懂軍營,我見了顧姑娘,只覺得親切,喚一句顧姑娘恐不為過。”
牧風波撇了撇嘴,嘴里一個勁兒地道:“不為過,不為過,這有什么呢?”
鬼醫只親切看著顧南卿,道:“還希望姑娘不要介意老朽無禮的行徑。”
顧南卿搖了搖頭,道:“這有什么,二位舟車勞頓,辛勞無比,快些進營,好生歇息。”
待顧南卿將鬼醫和牧風波二人安頓好了,鬼醫看著顧南卿漸漸遠去的背影,忽然喃喃道:“像,太像了。”
“只是,像還不夠。”
牧風波聽著鬼醫的話,只淡淡看了顧南卿離開的方向一眼,他道:“為什么不夠?”
“以她現在這副樣子回去,月宮沒有人接受她的,而且,現在看來,她并不知道她的身世,她還以為自己就是護國將軍顧逸風的女兒,身上擔著的是全國上下百姓的性命,她的責任感太重,月宮不需要這樣的主。”
鬼醫嘆了口氣,他走到一旁,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端起來一飲而盡,“月宮要的,是心狠手辣的主,能帶月宮重回巔峰的主。這人最好是她,也只能是她。”
“若是她一直如此,不肯變得你們那般瘋魔如何?”牧風波好奇問道。
鬼醫原本還慈愛的眸忽然變得陰狠,他道:“事在人為,她只是如今還對這個國家抱有幻想,倘若一個人什么都沒有了。”
“絕處逢生,才是最好的道理。”
“破繭后的蝴蝶,可不會留戀曾經攀附的不知名的綠色枝椏,那可是會飛向更廣袤天地的。”
牧風波嗤笑道:“那你怎知顧南卿一定是破繭后的蝴蝶,而不是飛蛾,飛蛾撲火恐怕比你的破繭成蝶更為震撼。”
“她撲什么火?”
鬼醫似乎不太樂意聽這樣的話,語氣都連帶著惡劣起來。
牧風波淡定道:“那可多了,為家國、為親情、為愛情……”
“總而之,人是很復雜的,鬼醫,這遭有得你謀劃咯。”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