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云起云落,風吹紅日,日漸黃昏。
顧南卿巡邏完后,就準備去赴約了。
八月的北疆夜,難免多了些涼意,顧南卿褪下盔甲,換了一身淡藍色的衣裳,外面罩著一層披風。
顧南卿收拾好拉開簾子,就看見金羽衛站在門外等她。
“護法。”
金羽衛還是尊稱她為護法,顧南卿并沒有制止,她知道這是墨塵翎派來接她的人。
她微微頷首,跟著他翻身上馬,可剛走兩步就停下來折返回去,再出現時懷中已經多了一件墨色的披風。
這幾里路走得并不慢,晚間的明月朗朗,星辰閃爍,林間寂靜,樹影婆娑晃動,若非戰事鬧人,北疆的確是一個宜居的好地方。
顧南卿看著那遠處若隱若現的涼亭,那人一身白衣桀驁,晚風吹起他的衣擺,一如往昔,他回過頭,臉上并沒有戴面具,溫潤妖仙的模樣露出,襯得這山水都驚艷了幾分。
二人在這涼薄夜色中對視,只這匆匆一眼,顧南卿一眼就看見了墨塵翎那顯眼奪目的白發,他就站在那里,像是一只遺世獨立的仙鶴,垂腕獨醒,眉眼如畫。
顧南卿自小道而來,她騎著馬兒,沒有穿著那冰冷的鎧甲,而是一身的淺色衣裳,自山間濃霧中來,像是遺世的女仙。
有美人兮,見之難忘。
顧南卿能答應來,的確是出乎墨塵翎的意外,他看著那夢中人步步走來,一步一步踩在他的心尖上。
直到顧南卿翻身下馬,墨塵翎這才收回視線。
顧南卿看著他,道:“夜間有風,你倒是穿得單薄,就算痊愈了也不該如此作踐自己的身體。”
話罷,就將自己帶來的披風遞給了他。
墨塵翎心情很是愉悅,他接過這披風,二人不經意間的指尖相碰、視線相撞,都為這夜色平添了多重曖昧心動。
“我聽聞,你今日和墨祁羽一同去陪燕空老人吃飯了?”
墨塵翎的語氣低沉,帶著些委屈,他垂眸看著顧南卿,眸里帶著些傷意。
顧南卿看不得墨塵翎這個樣子,她微微垂眸,別開墨塵翎的目光,淡淡道:“你監視我?”
墨塵翎立馬解釋道:“我并未監視你,你與墨祁羽未婚夫妻的身份已經傳遍了整個軍營,你與他天造地設、金童玉女的般配話語已經人盡皆知,你讓我如何聽不見?”
顧南卿微微一愣,“你說什么?什么人盡皆知?”
墨塵翎長睫垂落,他低著頭,“卿卿,我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你心里能念著我,在人群里能多看我一眼,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你不必如此卑微。”顧南卿不知如何來回絕他,思來想去也只是尋了這一句話出來,“在這世間,沒有任何一個人值得你去這么做,包括我,人必先自愛而后人愛之。”
“墨塵翎,我承認,我曾經對你有過片刻的心動,只是你我之間夾雜的東西太多了,權勢、算計、家國、陰謀、陽謀、利益,這都是難以逾越的鴻溝,我與你,如此這般,就甚好。”
顧南卿鮮少流露出這種情緒,更別說承認自己心動了,墨塵翎在聽到這些話時,滿腦子都是卿卿她心里也有我。
而后面的那些話,他全然沒有聽進去。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