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微挑了參數,設置了幾個1像素點的移動靶,武器換成彈道偏移最厲害的加利爾-ar。
他開了五十槍。
一發未中。
畫面中看,他仿佛在對著空氣開槍。
昨天聞蠻輕松地控制彈道連射三發的景象,他依然記得。
雪微長舒一口氣,再次調整參數,換成了三個像素點大小的靶子。
他再開五十發。
這次中了三槍。
他暫停了沙盒頁面,隨后打開《fire》最大的全球游戲論壇。
他搜索關鍵詞:“pretty”、“galil-ar”,很快搜出來了無數個帖子。
howdidprettycontrolar?(pretty是怎么能夠控制加利爾的?)
類似帖子在一年內一直持續不斷地出現。《fire》的命中率與槍械后坐力、彈道隨機偏移、彈道機制息息相關,加利爾-ar這把槍,也是游戲一年前新出的武器,在此之前的所有武器,都沒有這么夸張的彈道偏移。
這把槍在游戲內性價比并不高,屬于匪方暫時沒錢購買ak-47前的一個替代品,屬于次級武器,一般也沒什么人用。
*
雪微打到晚上十點,按時去睡覺了。
趙小奕反而練得比他晚——他很久沒有登陸過游戲了,發現自己手生,一怒之下奮力往前排了好多把。
半夜,頑石下樓倒水,望見他還在打:“還不睡?”
趙小奕說:“就睡了,我們的小孤狼已經先去睡了,他媽的,讓我先干死對面這個狙擊手——他那把槍太煩人了。”
他以為頑石倒完水就會走,但沒想到頑石端著水杯在他身后,就默默地看著。
看到第三輪,頑石沒忍住說:“你他媽的抄b點啊,從這里走是在散步嗎?”
趙小奕火也上來了:“敲,你看我直接去b點,還能活嗎?”
頑石忍不住搶鼠標:“你給我,我能打過去。”
趙小奕沒能守住鼠標,頑石一把搶過去,沖了突擊點,拿下了勝利。
趙小奕扁扁嘴:“你他嗎是打突擊手出身的,我自由人,打突擊哪能跟你比,你把鼠標還我。”
頑石卻來了勁兒:“你再讓我打一把。手癢。”
“要打你自己去打,用你自己號。”趙小奕說,“你白天還嗆鬧鬧呢。”
“我沒嗆他。”頑石說,“他遲早不是我們的人。”
“萬一他是呢?”趙小奕盯著他的眼睛,慢慢地說,“定段賽,是我們自己沒去打。他自己說的,公交車,四十分鐘,票價三塊……后面他自己打進去了。”
頑石沒說話了。
他走到一邊,開始收電競椅上的雜物。塵封的機箱嗡嗡開始啟動。
*
第二天,雪微起床醒來,準備出門買早餐。
剛一下樓,他發現頑石和鐺鐺居然都醒著,各自在桌前打著訓練營。
他看了他們一眼,隨后在茶幾上找鑰匙,準備出門。
“買了燒餅和豆漿放你桌上,有點涼了,不知道你愛不愛吃。”頑石在一邊出聲了,他盯著電腦屏幕,“我和鐺哥都吃了,趙小奕在補覺,桌上還剩的是你們兩個的。”
雪微看了看,果然見到茶幾另一邊放著幾個燒餅。
他拿來嗅了嗅,是可以吃的。
雪微端著豆漿,拿著燒餅在桌前坐下,說:“謝謝。”
頑石仍然沒看他:“待會兒一起打訓練賽么?”
雪微說:“我只打單人。”
頑石終于瞥了他一眼:“真就孤狼啊?覺得我們配合不上你?”但是他的話語里已經沒什么攻擊性了。
雪微說:“不是。”
他咬了一口燒餅:“我不打團隊配合,不太會配合別人。”
“那我們待會兒自己打了。”頑石說。
“嗯。”
雪微繼續進入沙盒。
沙盒房間里的訪客紀錄,已經被他刷新了無數次,每一條都是他的id。
好友列表中,chn.pretty上次上線已經是四十八小時前。
雪微吸了一口豆漿,忽而手機叮咚一聲,收到一條新消息。
micro:“一天沒開播了,是在休息嗎?”
雪微放下豆漿,很快地回復道:“不是,在打訓練營,想練一下技術,就不直播了。”
micro:“嗯,好,知道了。”
雪微的指尖停頓了一下,隨后飛快地打字:“對不起,今天忘記請假了。之后會記得的。”
對方還沒有回復,他又打字發送:“過幾天全明星賽,可能還要請幾天假,到時候你就不用等我的直播了。”
micro:“沒事,知道了。”
micro:“我過幾天也會去全明星賽,要一起吃個飯嗎?”
雪微注視著屏幕。
他以前跟網友面基過,后來都成為了他很好的朋友。天南海北,都是緣分。
也是那是他能在一隅小小的病房里,所抓住的全部紅塵煙火。
雪微打字:“我請你吃飯吧。謝謝你一直支持我的直播。”
micro那邊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不知道在輸入什么,又刪除了什么,最后只回了一句話:“好,那到時候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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