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柯桐空洞地看著窗外:“去市政府,我要上訪。”
他在接待室待了快半個小時,路若培才回來。看他來有些意外,路若培讓秘書去買零食買水果。他直接問:“你死性不改嗎?”
“你先出去。“路若培沉下臉,他慣著路柯桐,但是不代表沒脾氣。
“是,路市長。”秘書出去了。
路柯桐聲音不大,甚至輕飄飄的,“你笑得好高興啊。”
“路路,你別找事兒。”
“我怎么了?”路柯桐站起來,“你和男的在一塊兒那么高興,為什么要結婚啊?為什么還生孩子啊?”
路若培艱難地喘口氣,他松松領帶:“路路,你還小。”
家里總是空蕩蕩的,溫凝不愛出門,她弄個花房能耗掉一天里大部分時間,老公太忙很少回來,兒子太瘋成天亂跑,她也不生氣。
路柯桐被司機送回來,蔫兒了吧唧的,他進花房把每盆花挨個聞了一遍,跟吸□□似的。溫凝看見了,笑著問他:“哪個最香?”
他吸吸鼻子:“都沒雞翅膀香。”
溫凝放下噴壺:“那晚上**翅膀。”
“嗯,我愛吃。”他心里是真堵得慌,又加了句“謝謝媽”。溫凝覺得他奇怪,說他跟個小孩兒似的。
路若培也說他還小,小嗎?他十五歲了。
十五歲的路柯桐,最惡心的就是自己爸爸搞男人。
三點以前的胡同最安靜,家家戶戶都在午睡,費原騎著摩托車從頭開到尾,能把一溜的街坊吵醒了,然后再罵兩句。
費得安捧著紫砂壺走到院兒里:“醒了就別睡了,來來來,宣紅槍。”
四個人宣紅槍得有十四個人圍在邊上看,費原進屋里寫作業,因為太吵總也寫不下去。他拿出手機看了眼那個群,全都在呼喚路柯桐。
“路路,真生氣了?”
“別啊,周一給你帶我媽蒸的肉包子。”
“再不吭聲我發紅包了啊。”
費原也算是始作俑者,但他才不哄人。按滅手機繼續看書,就算沒看進去也要看。“來吧!拿錢!”院兒里費得安抑揚頓挫的叫喊傳進耳朵,他終于鬧心地合上了書。
路柯桐躺在床上看舊照片,他穿背帶褲騎馬的,他和溫凝一起劃船的,他們仨站在噴泉前面的……他又想起路若培那個笑容,真實又討厭。
忽然想知道,路若培要是知道自己也搞男人會什么心情。
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的欣慰,還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自豪,或者跟他一樣,覺得可真惡心。
手機在枕頭旁一震,收到了一條信息,顯示的名字是“后面的”,他打開看見仨字兒,似乎透過那仨字兒都能想象出費原欠揍的臉。
“生氣呢?”
路柯桐盯著那條信息用力思考,憑什么發小要被打成那德行,憑什么自己被欺負。他得報個仇,最好一箭雙雕,報仇雪恨,重點是氣死路若培。
編輯了信息回復過去,他又變成了不著調的二百五,自己還打開備忘錄記下來,行動第一步,擾亂對方思路。行動代號就叫愛情買賣。
費原看著信息,退出來又打開,再退出來再打開,以為中了病毒,不然就是路柯桐有毒。
“聽說你喜歡男的,你是不是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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