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麗芳差點跳腳,要把廖老師吃下肚中泄憤了事,可是發現慕容藍落冷冰冰的眼神直射過來,頓時不敢多話,老師好歹也算半個自己人,怎么能幫外人呢。眼珠一轉,心中有了計較,可憐巴巴地說:“老師,對不起,我看了《青春祭奠》之后就沒什么心情學習了,整天只想著怎么打扮自己,我、我錯了……”
廖學兵顏色稍緩:“哦,原來看了《青春祭奠》,怪不得你,那本書就是毒品,就是腫瘤,迫害青少年思想健康,記住啊,以后別看了。在我們大家地幫助下,你一定還可以重新長進的。”
歐陽麗芳情急中扮演了一回迷途知返的小羊羔,居然似模似樣,不露半點馬腳。專家們一想事先他又不知道雙方會有激烈的爭辯論戰,自然不可能安排好托兒擔當反面教材,看來都是實話無疑,不由對阿浮露出一絲鄙色:那女學生多漂亮啊,可惜就被你的一本垃圾書給糟蹋了。
廖學兵不罷不休,開始痛罵教育局教研主任歐建陽:“歐主任!別以為你坐在那里就像個人樣!從前沒當上主任時像狗一樣到處鉆營,尋人拍馬溜須,欺上瞞下,謊報業績,人品下賤。等到當上主任之后,搖身一變,誰也不放在眼里,不光如此,還憑借職位便利勒拿索要,恫嚇報復不給你上供的學校單位,大斂橫財,還跟我談什么素質?”這都是某次閑聊時教育局老朋友易劍波吐的苦水,當時一聽便忘,此刻碰見真人,全部記了起來。
歐建陽看看宮雪琳,似在責怪她為什么不制止這個瘋狂的老師,笑道:“空口白話,舌比利刃,可是終究沒有事實依據,你地詞語已經構成惡意誹謗,若不道歉,我明天就會送來律師信,咱們法庭上見。”
宮雪琳從震驚中醒悟過來,斥道:“廖學兵,你失心瘋了嗎?還不趕快向歐主任道歉?”心想先平抑了歐主任的怒氣,回頭再讓董事會開除廖學兵。
“歐主任,去年九月末有位代課老師申請轉正,當校已經批準通過,就差你那里地最后一道手續沒蓋章,因此遲遲未能成為正式在編老師,這是為什么?那位老師今年五十一歲,整整在秋芙蓉中學代課歷史二十七年,一生兢兢業業,引導學生積極向上,從無半點錯漏,但每月領取的代課級別薪水,僅八百塊供養全家,上有八十歲老父,下有一對子女,生活極為拮據,住在學校的報廢舊宿舍里,就連妻子重病也無錢醫治,自己更是積勞成疾,貧病交加,眼看新年就快到了,卻連買豬肉的錢都沒有……”這時關慕云的手機傳出一首悠揚凄美的《梁祝》,為老廖的話語添了幾分悲壯色彩。
蘇飛虹眼中蘊滿淚珠,叫道:“那位老師好可憐!我們全班都給他捐款吧!”
羅敏總算還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說:“如果廖老師說的確是實情,這位老師的狀況不盡如人意,我們應該幫幫他。”
“幫?怎么幫?”廖學兵冷笑不止:“當那位代課老師為了最后一道手續找到歐主任,歐主任卻稱沒有勞務費的話就不會簽名蓋章,勞務費要多少?三萬。代課老師全家連湊錢買幾張草紙擦屁股都困難,如何拿得出三萬塊呢?這簡直要了他的老命。但……教育局領導也是人,也需要錢來吃喝嫖賭,買名牌汽車、服裝,供養小情人,開銷多么巨大啊,有哪個傻子來求辦事幫忙,沒錢的話我才不干呢。歐主任,你說是不是?”
歐建陽真想撕了他那張唾飛沫濺的臭嘴,冷冷道:“你既然拒不道歉,那就法庭上見吧。”
“歐主任以為索賄于代課老師時沒人看見嗎?當時你怒罵代課老師,他苦苦哀求,正好有人經過你的辦公室,他當即用手機錄下了所有對話內容,只等時機一到,立即向全社會公布。”廖學兵根據易劍波的所說,經過合理想像,捏造了一段錄音的謊話。
歐建陽臉色沒變,脖子邊上的肌肉卻在一跳一跳,顯然瀕臨暴走的邊緣。政府官員公然索賄,算不得什么機密,但索賄的對象背景凄苦,惹人同情,一旦公布的話,社會輿論導向將對自己大為不利,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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