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景泰宮中出來,趙桓有一種說不出的暢快,太子和天子雖只是一步之遙,可是跨過了這一步,人生就是大不相同,自己忍讓了二十年,唯唯諾諾,人盡可欺,而現在,終于有了揚眉吐氣的一天,尤其是想起方才太皇太后一臉詫異之色,趙恒更有一種說不出的痛快。
他一路出了后宮,身后的內侍遠遠尾隨著,等回到暖閣的時候,發現方啖還在候著,趙恒的心情立時大好起來,道:“馬軍司的事,朕已經吩咐過,你盡心竭力去籠絡。不過……”趙桓又想起太后丟給自己的錦衣周刊,也生出警覺:“不是說周刊都已經搗毀了嗎?為何還有人散播?哼,真是越發不像話了,真不知道李邦彥是如何做事的。”
方啖連忙道:“陛下說的是錦衣周刊?”
趙恒道:“你也知道?”
方啖道:“這件事整個汴京人盡皆知,那周刊幾乎流傳的到處都是,屢禁不絕,可是又查不到源頭,京兆府雖然四處搜索,卻總是查不出蛛絲馬跡,陛下,這些人只怕并不簡單,看來不是尋常的亂黨。”
趙恒雙目沉起,眼底閃過一絲冷意:“這件事為何李中書沒有稟報?是怕朕怪罪嗎?”隨即,趙恒又不多問了,李邦彥現在是他的左右臂膀,這時候還不能怪罪,只好道:“馬軍司來查吧,四處搜索,但凡形跡可疑的,都拿起來,朕就不信,一個周刊,竟敢在朕面前放肆。”
方啖拜倒:“臣遵旨。”
趙恒顯得有些倦了,揮揮手:“你告退吧,朕還有事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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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恒大喇喇的離開,在、太皇太后氣的渾身發抖,她如何也想不到,太子的態度竟是如此剛硬,那三皇子多半便是他弒殺的,到了現在,卻又口口聲聲稱自己做婦人,這才登基了幾時,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敬德挨了打,此時小心翼翼的抬起眸來,與太皇太后對視一眼,小心站起,道:“太皇太后不必生氣,陛下……”
“哀家不必你勸慰……”在短暫的恍神之后,太皇太后又清醒過來,趙恒的轉變,讓她嗅到了一絲危機,今日趙恒能除三皇子,難保不會有一天將屠刀落到晉王身上。太皇太后雙目闔起,變得吳筆冷靜起來,仿佛護犢的母虎,充滿警覺。她淡淡道:“哀家真是瞎了眼睛,早知如此,當初無論如何也不會教他登基。事已至此,也別無它法了。”
敬德嚇得不輕,太皇太后平素看上去熙和,可是真要惹起來卻不是好玩的,他想說什么,咽咽口水,卻又把話吞回肚中去。
太皇太后淡淡的道:“景泰宮里還有哀家信得過的人嗎?”
敬德連忙道:“宮里上下都是太皇太后的人,唯太皇太后馬首是瞻。”
太皇太后道:“這便好,哀家有件事要人去辦,你要尋個信得過的人,去給輔政王帶句話。”
敬德倒是一時為難了,內侍雖然出宮,可是一個太監,要出汴京卻談何容易,只怕還未出城,就被皇上的人盯住了。可要是讓宮外的人去,卻未必放心。敬德想了想,眼下太皇太后要送去輔政王的話一定是極為重要,自家眼下也是新皇帝的眼中釘,這件事同樣關乎自家的身家性命,索性就拼一拼吧。
敬德正色道:“奴才有個外侄,可以信重。”
太皇太后猶豫了一下,道“好,這件事就讓他去辦,告訴他,這件事做的好,哀家自有厚賜。”
敬德道:“不知太皇太后要傳的是什么話。”
太皇太后幽幽道:“去問輔政王,趙氏的宗社可以保存嗎?”
這是一句很簡單的話,可是這句問話卻教所有聽了的人都不禁吃驚,敬德不敢多問,道:“奴才知道了,奴才這便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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