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被人握著的手卻不曾松開,還反握住阮妤的手把人包攏到自己的掌心之中。
寧老太爺沒有說話。
如果阮妤沒有喜歡的人,他還可以想方設法撮合下她和宥兒,可這丫頭顯然已經情根深種……輕輕嘆了口氣,剛想說話,門就被人推開了,寧宥走了進來。
他一身黑衣,玉冠高束,卻再無從前那副風流多情的模樣。
他擰著眉,看一眼室內,從阮妤、霍青行,最后目光落在寧老太爺的身上……被自己的孫兒這樣看著,寧老太爺莫名有種小孩做錯事的感覺,竟不敢跟人直視,忙別過頭。
寧宥看得無語,沒說什么,只看著阮妤說,“你們先回去吧。”
阮妤知曉之后的事有他處理也就點點頭,和寧老太爺說了一聲,要跟寧宥擦肩而過的時候忽然停下腳步說了一句,“我有話和寧公子說。”
寧宥看著她挑了下眉,又看了一眼霍青行。
霍青行和阮妤說,“我去外頭等你。”
阮妤點了點頭,目送霍青行出去,又跟寧宥去了廊下,兩人同站在這片屋檐之下,目光看著前方,過了一會,阮妤才開口,“原本有些話輪不到我來說,看在你我從小就認識的份上,我便多說一句,寧爺爺想出這樣的主意也是想留住你……如今他身邊只有你了。”
“你是在勸我對他好一些?”寧宥垂眸看她。
阮妤嗯聲,“他從前對你的好并不是假的,只是有人蒙蔽了他的眼睛。”
寧宥看了她一會,忽而笑道:“阮妤,你如今還真是讓我很吃驚。”他記憶中的阮妤一向是旁人若負我,我必不會再回頭的人,余光掃向不遠處那個挺拔清雋的身影,又笑了一聲,“口味也讓我吃驚,我沒想到你會喜歡這樣的。”
阮妤看著人皺起眉,臉色冷了,聲音也跟著冷了下去,“寧宥,你現在還真是挺讓人討厭的。”
她盡于此,剛要往外頭走,想到意蕊又回頭,“對了,你——”
“嗯?”寧宥負手看她。
春光正好,男人的那雙桃花眼卻依舊裹著冬日的寒霜,阮妤看著他沉默了一會,還是搖了搖頭,“沒事,走了。”她說完就回頭,沒再理會身后人,步伐堅定地朝霍青行走去。
原本站在樹下的人聽到聲音回過頭,瞧見她,眼中便含了笑,“好了?”
“嗯。”
阮妤看著他的笑,心情頓時變得輕快了許多,她牽住男人的手,笑著應道:“走吧。”
“好。”
兩人往外頭走。
寧宥卻依舊站在廊下目送他們,他的眼中有著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欽羨,但也只是一閃而逝,見他們走遠了,他看了一眼身后,垂下眼眸,到底還是踏步進去了。
……
上了馬車。
阮妤便開始“秋后算賬”了。
她靠在霍青行的懷里,抓著他的手指問,“如是散人,霍先生還有什么瞞著我?”
霍青行聽她說起這個稱呼,頗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輕輕辯了一句,“沒有瞞你。”
“嗯?”
阮妤從他懷里仰起頭,看他。
某個小古板書呆子低著頭,抿抿唇,輕聲辯道:“你沒問過我。”所以,不算隱瞞。
后頭半句,他雖然沒說,但阮妤卻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頓時柳眉輕挑,抬手扯人臉頰,哼道:“還學會狡辯了,說,你還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她捏得一點力道都沒用,霍青行自然也由著她,想了想把自己另一個稱呼也告訴了人。
倒是讓阮妤很是驚訝。
她先前正迷上一個東光君寫的書,可惜只有一套,沒想到自己喜歡的寫書人居然是她的心上人,一時不知是該感慨還是該笑,看著人遲遲不曾說話。
“你生氣了?”霍青行看她,目露擔憂,“我沒想過瞞你,我只是覺得突然提起,挺奇怪的。”
總不能無緣無故,說我是誰,我是誰吧。
這也太奇怪了。
阮妤見他真的著急了,這才笑道:“沒生氣,就是挺驚訝的。”她繼續抓著霍青行的手,一點點把玩他的手指,眼睛卻一直看著他,笑道:“我就是忽然覺得原來我家霍先生這么厲害,比我想的還要厲害呢。”
霍青行被她說得臉頰泛紅,似是還有些不習慣她這樣直白的夸贊,但還是問了一句,“你早就知道了?”
阮妤頜首。
“那日有人在我酒樓門前評判你畫的畫,我聽了幾句便知道了。”
兩人說著話,馬車慢慢往金香樓的方向去。到金香樓,霍青行就不肯和人牽手了,兩人現在關系還沒定下來,被人瞧見,難免讓阿妤惹閑話,只不過還是并肩進的酒樓。
阿福等人看到他們回來,立刻高興地迎了過來。
譚柔、張平等人知道她回來了,也紛紛過來了,噓寒問暖地問她有沒有事,阮妤自是笑著和他們說了無事,剛要和霍青行上樓,便聽譚柔和她說道:“對了,阿姐,剛剛有人來找你,我請他去樓上廂房小坐了。”
“誰?”阮妤駐步。
譚柔還未來得及回答,二樓憑欄那處忽地多了一個人,許是他們這里的響動讓他知悉阮妤回來了,所以他出來了。男人依舊還是那身紅衣軟甲,垂眸去看樓下,那么多人,他卻一眼瞧見了阮妤,看著比記憶中要年輕許多的阮妤,他嚴肅堅毅的臉上不由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
“阿妤。”
他喊她。
聲音溫柔且動情。
可目光在無意間掃到她身邊的男人時,神色忽然一變,剛才燦爛的臉龐就在短短的一剎那變得慘白起來,似是不敢置信,他目光震驚地看著霍青行。
霍青行?
他怎么會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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