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詩韻才將茶點放下,一個小宮女匆匆進來,福了福身:“王爺,吳側妃忽然暈過去了,像是犯了舊疾,請王爺去看看。”
“怎么好端端的就暈了?傳太醫沒有?”
“這兩日吳側妃食欲不振,總是怏怏的,許是憂思過度,所以身子受不住……”
“你們怎么伺侯的?罷了,本王也看看。”
吳側妃正得寵,獻王自然是放心不下的,匆匆離開了。
留下陳詩韻一人站在殿內,臉色難看的厲害。
“呸!”碧荷啐了一口,“今兒裝暈,明兒發高熱的,盡會使這些下作的狐媚招數。”
“她無非的見王妃進府,怕失了寵愛,這才迫不及待的想爭寵呢!王妃才進王府兩日,她心也太大了些!”
陳詩韻斥道:“跟個妾室計較什么?”
碧荷忙低下頭:“奴婢知罪。”
陳詩韻嘴上雖然這么說,但心里卻也恨極了,獻王府中已經有一個側妃,兩個侍妾,其中這吳側妃生的妖媚,又最會邀寵,最得獻王寵愛。
陳詩韻臉色越發難看,如今王府外姜月瑤風光,王府內吳側妃風光,她哪哪兒都覺得如鯁在喉!
而她更心神難安的是,她不知道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才導致姜月瑤的情郎換了人,她擔心凌驍會不會查到她頭上來……
-
月瑤寢食難安。
外人如何傳,她都能不放在心上,可唯獨對老夫人,她無法放下。
她甚至不敢去見老夫人,因為事實就是如此,她能說什么?
春兒悄聲進來,小聲道:“老夫人已經睡下了,雖說生了好大的氣,但好在張院判開了一貼降火安神的藥,沒讓老夫人氣出好歹來。”
月瑤稍稍放了心,垂下頭:“嗯。”
她有些心浮氣躁的埋頭寫字,凌塵曾說,若是心神不寧的時侯,臨字帖便可沉靜下來。
可現在她反倒越寫越躁。
而此時望山樓,也是燈火通明。
張院判剛給凌驍換了藥,又囑咐道:“侯爺這傷勢還是不輕,外傷倒是其次,最怕的就是內里受不住,突然發熱,但侯爺身子強健,想必是不會有什么大礙,以防萬一,還是得有個人守著,若有什么不好,也能及時發現。”
劍霜忙應下:“是,小的定會仔細的,有勞張太醫了。”
張院判忙完了,這才收拾藥箱,起身出去。
凌驍看一眼外面漆黑的夜色,冷著臉問:“夫人呢?”
劍霜道:“夫人在明月軒。”
他臉色不善,他都重傷成這樣了,她倒好,安安心心的在自已寢院待著沒事干都不來看看他!
“她睡了?”
“方才赤影來回話說,還沒睡,屋里都亮著燈呢。”
凌驍眸中的戾氣消散了幾分,還算她有點良心。
劍霜訕笑著道:“夫人定是掛心侯爺的傷勢才睡不著的。”
凌驍壓了壓微揚的唇角,心情愉悅了許多。
“你派人去一趟明月軒。”他吩咐道。
劍霜愣了愣:“啊?”
他涼涼的看著他,劍霜立即了然:“屬下這就去!”
明月軒。
“夫人,還是早些睡吧,有什么事,明日再想也不遲的。”春兒心疼的道。
月瑤坐在圈椅里,看著眼前的字帖發呆。
她定要去見老夫人的,不管怎么說,她得親自去向老夫人請罪。
明日一早,她便去。
下定了決心,月瑤深吸一口氣,終于放下了筆。
卻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小丫鬟慌張的喊聲:“夫人,夫人不好了!”
月瑤眉心微蹙:“怎么了?”
小丫鬟急匆匆的推開門跑進來:“侯爺突發高熱,說是情況很不好!”
月瑤面色驟變:“怎么會這樣?”
他白天還好好的。
“張院判說侯爺這傷勢太重,外傷倒是其次,就怕內里受不住,若是突發高熱,便是極危險的,恐有性命之憂。”
月瑤瞳孔一縮:“叫了張院判沒有?”
“張院判已經去了,夫人快去看看吧。”
月瑤慌忙起身往外走。
不到一刻鐘的功夫,月瑤便匆匆趕到了望山樓。
“夫人來了。”劍霜守在門外,一眼看到月瑤,眼睛都亮了亮。
“侯爺怎么樣了?”月瑤慌忙問。
“夫人進去看看吧。”
月瑤忙推開門急匆匆進去。
便看到張院判正在給他看診,凌驍趴在床上,精壯的后背赤裸著,斑駁的傷痕刺目無比。
他微微閉著眼睛,跳躍的燭光下,俊逸又蒼白的臉上,透著一絲詭異的紅暈。
“張院判,侯爺怎么樣了?”月瑤著急的問。
張院判擦了擦額上的冷汗,磕磕巴巴的應聲:“方才老夫給侯爺施針,這會兒已經勉強控制住了,這會兒讓下人去熬一貼退熱的藥來,喝了再觀察一宿。”
月瑤稍稍松了一口氣:“有勞張院判了。”
張院判訕笑兩聲,隱隱有幾分尷尬:“不礙事,不礙事的,只是,額,侯爺傷勢太重,怕是傷及肺腑,這幾日難免傷勢突然惡化,所以,最好還是得有人守著。”
張院判說著,拿眼睛看姜月瑤:“夫人先照看一會兒,最好用濕帕子給侯爺擦身降溫,老夫去看看退熱的藥熬好沒有。”
“要不讓劍霜……”
“那小子習武之人,粗手笨腳的,老夫不放心,今兒若非他照顧不周,侯爺也不會突發高熱,這畢竟牽涉侯爺的性命安危,想必夫人也不敢大意吧?”
月瑤眸光微滯,終于點頭:“張院判說的是。”
張院判麻利兒的收拾東西火速離開。
走出寢屋的那一刻,他才終于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拿袖子又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忍不住搖頭:“造孽啊。”
月瑤看著張院判離開,抿了抿唇,終于還是深吸一口氣,將面盆里的濕帕子擰的半干,然后走到床邊坐下,給他臉上擦拭。
他依然閉著眼睛,像是昏睡一般,卻聲音低啞的喃喃囈語:“阿瑤。”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