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永夜星,寒星!
千里赤地,月光如雪,紛紛揚揚石城,這一夜,燈火通透!
雪月清悠悠轉醒,只感覺腦袋劇痛,意識朦朧,眼前似火海一片。
他狠狠一咬舌頭,強迫自己清醒,然而,眼前所見一切,卻讓他的呼吸猛然粗重。
黑暗甲胄,腰配寒光刀修長劍眉,卻是英姿颯爽的石城之主,伽羅樓蘭。
此時,在伽羅樓蘭身后,是成千上萬的老弱婦孺,這些人中,以女性居多,他們望著雪月清的神色,帶著濃濃的恨意與殺機。
火把熊熊,照亮這個永夜,跳動的火焰中,雪月清感受到了生死危機。
此時的雪月清,被浸濕的麻繩綁在一根木柱上,周圍,是成捆成捆的干柴,上面被淋上了油。
“妖皇雪月清,你可知罪?”伽羅樓蘭低喝,丹眸逼視雪月清,殺機畢露。
“知罪?哈哈哈!”雪月清仰天狂笑,其音悲慟:“我雪月清,究竟何錯之有?”
“何錯?”伽羅樓蘭五官稍顯猙獰:“三年前,你身為山海關護關大將,卻在最重要的一戰中臨陣脫逃!”
“你可知,東荒王皇太極攻克山海關以后,一月時間,連克十萬荒野,十萬平原,一十九城,每過一城,皇太極便屠一城!”
“十萬荒野,千里戈壁,尸骸盡處,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伽羅樓蘭丹眸通紅,火焰中跳動淚光。
“為何?為何你們所有的人,都將三年前的戰爭失誤,強加到我的身上,我雪月清,到底做錯了什么?”雪月清抬頭望月,他問遍天下,卻無一人告知他答案。
難道,一個害怕戰爭的少年,做出的保命的舉動,就得遭受天下人這般白眼嗎?
“雪月清,你身后這些老弱婦孺,他們的丈夫,他們的孩子,他們的父親,都在皇太極攻城戰中喪命!”
“三年前,大血漂泊,染紅千里赤地,石城尸骸堆積如山,你敢說這一切與你無關?”
“你跟我說這些何用?”雪月清冷笑:“你們邊疆民眾,遭受戰亂紛擾,不去怪帝國掌權者,卻將所有推辭都用在我身上?”
“我只是一頭小小妖狐,我雖無力量,任由爾等欺凌,但我今生今世,死不認錯!”雪月清低吼,桃花眸棱起,一副誓死不從的摸樣。
“如此說來,那便沒有再說下去的意義了!”伽羅樓蘭拿起了手中的火把。
“我們本以為,你若是認錯,便放你離去,可惜,誓死不從的摸樣,不僅侮辱了我們,也侮辱了三年前因為你的原因,而陣亡的戰將與男人們!”伽羅樓蘭嘆息。
“我師傅呢?”雪月清問。
“你師父和兩個師弟我都放走了,你放心,他們很安全,只是你,不貪戀紅塵,那便去地獄懺悔吧!”伽羅樓蘭話音剛落,手中的火把卻已扔到了柴火之上。
“轟隆!”
剎那間,滾滾烈火熊熊,熾熱的溫度撲面,離火堆近的一些婦孺,長發甚至都在卷曲,可見烈火中央的雪月清,承受了怎樣一種磨難!
“雪月清,你知不知錯?”伽羅樓蘭低喝,他們本無心,此時看著烈火中一語不發的雪月清,心中難免有了憐憫。
“錯?”烈火中的雪月清,一雙眸子充斥悲憤與不甘:“我雪月清這一生,做錯過很多事,但唯獨三年前的事,我死不認錯!”
“若是上天再給我重新來過一次的機會,三年后的我,還會做三年前的事!”
“若恐懼戰爭也有錯,那就讓我死吧!”
在雪月清的長嘯聲中,伽羅樓蘭,帶著身后的老弱婦孺一同退下,她們知道,與雪月清,已無話可說。
烈火震騰,狼煙滾滾,雪月清在熱浪中咆哮,其音震動四野,其意悲愴九天。
“錚!”
突兀間,刀波凌厲,帶著殺機,爍爍寒光耀星空,轟隆一聲,刀氣落在烈火中,瞬間火堆爆開,干柴飛濺,沖上了夜空。
“媽了個逼的,誰敢害我大師兄!”卻見一道雄渾的身軀從天而降,落在眾人前方,齜牙咧嘴,摸樣丑陋,嚇得老弱婦孺齊齊驚叫,向著身后不由自主退去。
“清清!”
驚呼聲中,一道神虹從天而降,卻是柳槐兒帶著江魚兒趕到。
兩人快速上前,扶住了渾身滾燙的雪月清。
雪月清一襲月白長袍朦朧神光,讓他免遭劫難,卻是第七皇子贈予雪月清的原始戰甲,保住他一命。
原來江魚兒,柳槐兒,姬無力師徒三人先后醒來,未發現雪月清的他們察覺到發生了大事,趕忙從千里之外趨勢神虹,千鈞一發之際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