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三四日過去,上春城外還遲遲不見援軍人影,城內人心開始浮躁起來。
“怎么?在等援軍?”
蕭玖眉頭緊鎖的站在城樓上,眺望著遠處的敵營,密密麻麻的營帳從高處看就像是一個又一個螞蟻窩。
公孫勝從身后走來,與他并肩而立。
蕭玖抿了下唇,緊皺的眉頭沒有一點松開的趨勢,“不對勁。”
公孫勝聽身旁的蕭玖嘴里飄出這么一句,便問,“什么不對勁?”
蕭玖在此站了好一會兒了,期間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他道,“楊國斯。”
“還有遲遲未到的援軍。”
楊國斯雖有耐性,卻不是把握不住時機的人。
他問公孫勝,“楊國斯須趕在援軍到來前攻下上春才是,可你有沒有察覺最近兩天的戰事,敵軍的攻勢似有疲弱,這不對勁。”
還有最讓人疑問的一點,援軍到哪兒去了?
離消息傳出已有十天了,不至于一點援軍的影子也看不到。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孫勝沒上過幾次戰場,并未察覺出雙方交戰時軍隊的不對,但對于楊國斯攻城的熱情倒退了這一點,他還是察覺到了。
由從前的天不亮就要進攻一回,到現在打著打著變得有規律了起來,該吃飯的時候吃飯,天色未暗便收兵。
這確實不像楊國斯該做的事。
公孫勝道,“前幾日我父傳信給我,說還有五日便到,這幾天卻是一次回信也未收到了。”
他抬頭望天,天空仍不見有鷹傳信來,但他心中并未有多擔心,大抵是家族的實力給了他信心,讓他只覺得是路上被什么事兒耽擱了,這才來遲了。
“你也不必多想,守好城門,援軍近日一定到。”
蕭玖呼出一口氣,神情放松了一分,公孫勝總是自信的。
他急,趙昌比他更急。
一見援軍遠超蕭玖當初說的期限還未至,他又動起了遷都的心思,鼓動周武嬉遷都。
可說實話,周武嬉其實并不想大動干戈,遷都太麻煩,可禁不住趙昌一而再,再而三的勸啊,明里暗里暗示周武嬉再不遷都城外的叛軍就要攻進來了,又是引誘說遷都去的王宮舊址有多么多么好。
周武嬉遲疑了兩天,不知是實在被說煩了,還是真的聽多了趙昌的恐嚇論,再加上援軍這么多天過去了確實未到。
最后,他終于松口答應遷都。
“大王圣明啊!”
周武嬉松口的那一刻,趙昌簡直要喜極而泣。
努力了這么多天,他終于說動周武嬉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既要遷都,舅公有何辦法可出得城去?”
趙昌拿出一早就準備好的計策,由他帶兵親護周武嬉從一處城門駕車逃走,另外再由其余三輛馬車分別從其他三處城門走,迷惑他人視線。
但單單是這樣當然跑不了,首先城門處的守軍就不可能在這時讓任何一人出城去。
所以,趙昌憋了憋,繼續開口補充道,“此法只有趁亂實施方能湊效,所以,咱們還需使上春亂起來才行……”
分外和緩的聲音好似意有所指,周武嬉若在所覺的抬頭朝趙昌看去,心下疑惑,“舅公是想……”
趙昌低聲吐出一個回答,壓低了嗓音道,“咱們可以故意打開一方城門,讓楊國斯進來。到時守軍與叛軍打成一團,人多眼雜,大王的車駕再向四個不同的方向出城而走,誰又會知道您真正走的是哪一條路呢?”
周武嬉聽著,慢慢睜大了眼睛。
這便是趙昌說的‘亂’的時機,也是他們逃跑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