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嶼眼皮猛跳。
“我剛剛想幫你疊起來,發現上面有一片奇怪的……”
容嶼面不改色地打斷她:“是上次的奶茶。”
“但是,那都過去很久了,一直沒洗嗎?”
倪歌不明白,“而且,我記得我沒把奶茶弄在你那件……”
“倪歌。”
“……”
“下來吃飯吧。”
容嶼面無表情,冷靜地道,“吃完飯之后,你跟我一起,把那件衣服燒掉。”
“……”
……
容爸爸不在家,容媽媽做了四菜一湯,和一小碟玉米餅。
倪歌小時候就特別喜歡她做的丸子湯,時隔多年又嘗到這個味道,整個人的心情都好起來。
而容媽媽的注意力從始至終都停留在:“天吶,倪倪穿我的衣服也太合適了吧,你這么嬌小可愛的骨架,簡直就是為穿這件衣服而生的啊。”
容嶼:“……”
“我真的老了,這些小姑娘的裙子我都穿不了了,但看著現在的倪倪,我就仿佛看到年輕時叱咤風云的我……”
容嶼:“……”
“你知道的吧阿嶼,我跟你說過很多次,我剛剛認識你爸爸的時候——”
“媽。”
容嶼冷靜地打斷她,“你日程表上的采訪安排在下午一點,再不吃要來不及了。”
“今天是周末。”
倪歌抬起頭,有些好奇,“阿姨周末也要工作嗎?”
“嗯。”
容媽媽說著開始加快速度,“我要去家訪幾位家長,他們只有周末才有空。”
倪歌沒多想:“辛苦了。”
容媽媽笑瞇瞇:“你們乖乖的,好好玩呀。”
容媽媽笑吟吟:“你們乖乖的,好好玩呀。”
她很快吃完午飯,收拾好東西離開。
這下子家里只剩兩個人,倪歌突然想起孟媛的那通電話:“哥哥。”
“嗯?”
“koc是什么?”
“一款游戲的城市賽。”
容嶼將碗筷烘干放好,“怎么了?”
“孟媛想叫我跟她一起去看,就在今天下午。”
容嶼噗地笑了:“你看得懂?”
她根本不玩游戲。
“那……”小蠢羊看起來像是沒什么主意,“那去不去?”
“去唄。”
反正下午也沒事,容嶼思索半秒就同意了,“你不是還要出門寄作文么,正好一起。”
寄作文……
倪歌愣了兩秒。
對,昨晚孫老師給她發消息說,呂蕓那邊一時半會兒扯皮扯不完,讓她自己先把參賽作文寄掉。
倪歌突然憂心忡忡:“孫老師會不會打不過呂蕓?”
“想什么呢。”
容嶼好笑地搓搓她的毛毛,“一個老孫的戰斗力至少是十個呂蕓,你以為他教書這么多年,什么妖魔鬼怪沒見過?”
倪歌眨眨眼,任由他帶著,去寄東西。
周末郵局人不多,倪歌低著頭填單子,小聲嘟囔:“其實寄不寄都一樣,反正也不會得獎。”
“胡話。”
容嶼閑閑地站在旁邊,“你不寄這個,拿什么去打黎婧初的臉?”
倪歌:“……”
您對我也太有信心了。
不過這種盲目的信任很容易讓人產生愉悅感,倪歌今天喝了好喝的湯,又在容嶼嘴里聽到了人話,心情變得很好:“那借你吉,如果我進了決賽,就請你吃飯。”
容嶼動動嘴角,突然想起:“對了,叔叔阿姨給你打過電話嗎?”
兩個人離開郵局,同路去市中心。
倪歌一邊走,一邊點頭:“打過。”
清晨時,爸爸和媽媽幾乎是前后腳地,各自給她打過一個電話。
兩個人在“希望你回家”這一點上達成了共識,但倪歌暫時不想回去,于是爸爸說:“我會盡快查清事情經過。
如果你暫時不想回來,就在你容嶼哥哥家住兩天;如果你想回來,隨時都可以回來。”
容嶼哼:“看來他們沒想把你趁機丟掉。”
“我從來就沒覺得我爸媽想把我丟掉。”
倪歌有些好笑,“如你所見,父母大多不善表達,如果他們又非常不巧地工作忙碌,那就大概率會釀造出一場青春期災難。”
容嶼想了想。
覺得好像……
還挺有道理的?
他不得不承認,在特定情況下,容媽媽的話嘮屬性非常吸引人。
兩個人走到會館前,一起掃碼進入會場。
城市賽在市中心一座新建的會場里進行,容嶼之前也沒來過,而倪歌就像一只闖入新世界的貓,對什么都充滿好奇:“哥哥。”
“嗯?”
“世界上為什么會有電競這種神奇的職業?”
“……它是一項體育項目。”
“但是。”
倪歌想了想,覺得不一樣,“它不像游泳鉛球之類的項目,可以鍛煉人的身體啊。”
“……”容嶼嘴角微動,好氣又好笑,“開發腦子不算鍛煉?
你用腳打游戲?”
倪歌正想懟他。
“倪倪!”
孟媛順著她的定位找過來,樂壞了,“太好了!你還是來了!你今天的裙子好好看啊!我本來以為你不打游戲,對這個沒興趣呢!”
倪歌笑笑,孟媛繼而賊兮兮地向容嶼打招呼:“學長也好呀。”
容嶼點頭示意。
孟媛興奮極了,拉著倪歌的小爪子帶她往前排走,壓低聲音問:“你們兩個在一起了?”
“……沒。”
倪歌心頭不知怎么漏跳了一拍,趕緊撇清,“這事兒說來話長,我晚一些再跟你解釋。”
“那我才不管。”
孟媛嘿嘿嘿,“反正在我眼里,四舍五入,你們就是在一起了。”
倪歌沒好意思說——
其實我們現在住在一起。
我睡著他的床,吃著他家的飯。
就連我身上的衣服,也是他媽媽的。
孟媛牽著她在前排坐下,旁邊妹子們都坐滿了,離得近了倪歌抬頭看顯示屏,才發現,上面竟然有蔣池的名字。
她有些驚奇:“蔣池來打城市賽了?”
“是呀。”
孟媛笑吟吟,小聲道,“我就是因為他,才來看這種無聊的比賽的。”
比賽還沒開始,場內人聲嘈雜,座位上每隔幾排就放有箱裝的礦泉水。
孟媛探身,撿出兩瓶遞給容嶼:“幫忙給倪倪一瓶吧。”
容嶼哼:“慣的她,讓她自己拿。”
倪歌聽見了,不跟他計較,探身去夠。
可她身體太短了,跟孟媛隔著兩個座位,一只手無意識地壓到容嶼的大腿上,聽見他非常明顯的一聲“唔”。
倪歌腦子里全是完了完了要挨揍,剛想拿著水撤離,小細胳膊就被他一把攥住。
他居高臨下,抽走她手中的礦泉水瓶。
倪歌:“……”
她遲疑地咽咽嗓子。
懷疑他要把那瓶水倒在她頭上。
然而下一秒,什么狂風暴雨都沒發生,她手中突然被塞進另一瓶水。
“喝這個。”
大佬氣急敗壞。
“有什么不一樣……”倪歌接過來,怔了好一會兒,才后知后覺地明白,礦泉水與礦泉水之間,到底有什么不同。
——一直以來,他給自己的礦泉水……
——連瓶蓋,都是已經被擰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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