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孫極力冷靜:“滾出去。”
呂蕓一愣:“什么……”
“你才放屁!”
老孫爆炸了,“我的學生全年級最乖!她是我的課代表!她最棒了!她才不會錯!要錯也是你有錯!這教室也是我的,你給我滾出去!”
容嶼和倪歌同步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孟媛和后排一群吃瓜同學也驚得目瞪口呆。
呂蕓愣了好一會兒,臉色難看:“那校長室見。”
說完,她拖著失去知覺的右手,頭也不回地走出門。
留老孫一個人站在原地,呼哧呼哧地喘氣。
倪歌主動上前叫他:“孫老師。”
“沒你的事兒。”
老孫深吸一口氣,揮揮手,“去吧去吧,都散了吧。”
……
被呂蕓一拖,講座結束時,已經很晚了。
“我家那邊應該也沒法來接人了。”
今天周末,校園內很快變得空蕩蕩。
兩個人走到樓下,倪歌一直沒說話,容嶼小心地觀察她的表情,詢問她的意見,“我們坐公交車?”
倪歌點點頭。
公交車站離校門很近,坐車很方便。
只不過晚高峰的公交車上人擠人,像滿滿當當的沙丁魚罐頭。
容嶼讓她走前面,手臂虛虛環在她身側。
他突然變得這么溫柔,倪歌莫名有些不自在,回過頭,認認真真地道:“剛剛忘了說,今天的事,謝謝哥哥。”
容嶼哼:“你也是,你就站在那兒給她戳?”
“我沒……”倪歌想反駁,想想又覺得自己確實蠢,一下子蔫兒了,“我想躲來著,沒躲開。”
“那你就不會……”
他話沒說完,公交車一個急速加速,他猛地撲出去。
小綿羊被撞得重心一歪,短促地發出一句小聲的“嗷”。
容嶼眼疾手快,伸手護住她的腦袋。
下一秒,她的頭墊著他的手,“砰”地撞在窗玻璃上。
“嘖……”
手心傳來一陣劇痛,但憑借著這個姿勢,他將她整個人都困在了懷里。
倪歌暈了一下,迅速爬起來:“哥哥?”
媽的……
她的呼吸近在咫尺,容嶼覺得自己簡直要厥過去。
太軟了吧。
她好像一團云絮。
鐵石心腸的大佬,在這個瞬間體驗了一把“心都化了”。
倪歌見他一副欲生欲死的表情,以為他疼瘋了,又叫一聲:“哥哥,你還好嗎?”
容嶼這才終于回過神。
“我沒事。”
他舔舔唇,板著臉將她提溜起來,拎到自己身邊,“你站好。”
“好。”
倪歌學著他的樣子,伸手去夠拉環。
“別拉那個。”
他神情不自然地,指指自己的袖子。
倪歌微怔,然后快樂地伸手拉住他:“你剛剛,想說什么?”
“我啊。”
容嶼被她拽著,心情一瞬間好起來,語氣又變得懶洋洋,“剛剛想說,那你就不會打個電話叫我過去?”
倪歌噗地笑了:“我如果真把你叫過去,你會不會真的跟她打起來?”
她笑起來兩眼彎成小月亮,瞳眸明亮,如同一汪池水。
容嶼心下一動:“你腦袋沒事吧?”
“沒。”
剛剛用冰水清洗過,她后知后覺地摸摸,“就看著嚇人,其實不疼的。”
容嶼嘆口氣,想了想,搓搓他毛茸茸的小羊毛:“其實我每天……”
聲音慢慢低下去,車上嘈雜喧鬧,將他的尾音吞沒。
倪歌沒聽清,在他懷里拱一拱,好奇地回過頭:“什么?”
“沒事。”
天邊烏云翻滾,陰翳的黑云與夕陽的余暉纏斗,厚重的云層后,投射下清晰的光柱。
——我每天去教室門口站崗,不就是為了告訴他們。
——你有人罩,也有人撐腰。
……
倪歌回到家才想起來,她忘了問容嶼,羽絨服的事。
不過……
算了,不著急,改天再問也一樣。
晚飯過后,她坐在臥室里寫作業。
期末考快到了,結合前幾次月測和周測的成績來看,她覺得自己能考得比上次好,所以她蠢蠢欲動。
“倪倪?”
沒寫幾道題,倪爸爸在外面敲門,聲線低沉溫和,“爸爸能進來一下嗎?”
“可以啊,門沒有鎖。”
倪歌說完,還是站起來,小跑過去開門,“爸爸。”
打開門,倪爸爸站在走廊里,居高臨下,影子將小女兒整個人都籠罩進去。
“倪倪。”
他穿著家居服,冷硬的氣場被柔軟的衣物中和,背脊依舊習慣性挺得筆直,“我在書房里,撿到了你的期中考成績。”
倪歌一愣,心猛地跳起來,眼睛倏地睜圓:“那個是我……”
不小心落在書房了。
下一秒,倪爸爸打開折疊的成績單,以一貫講道理的語氣,問她:“是成績印錯了嗎?
你的數學,沒有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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