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嶼快要煩死了。
他真的越想越害怕啊。
倪歌回去之后,會不會又偷偷躲起來哭。
操。
他忍不了了。
他現在就想去找她,他要擼綿羊毛!他要把她擼禿!
“……容嶼。”
走廊上很安靜,夜風清涼,黎婧初有些頹敗地垂下眼,無奈道,“這么多年了,難道你完全看不出來嗎?
其實我……”
“別說。”
容嶼懶洋洋地打斷她,“信給我就行了,其他的話,我不想聽。”
“……”她長長的告白硬生生被堵在嗓子眼。
黎婧初抿住唇,一不發地轉過身,去教室里拿東西。
“黎婧初。”
他突然開口。
她停住腳步。
“別他媽,把別人都當傻子。”
容嶼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冷冽得像穿堂而過的風,“倪歌蠢是蠢,但就是因為蠢——”
他聲音突然輕下來,“所以她從不騙人。”
……
然而容嶼猜錯了。
倪歌今晚并沒有哭。
倪歌今晚非常開心。
期中考結束后,她終于可以兌現之前的承諾,陪哥哥一起去游泳。
“哥哥,哥哥。”
倪歌開心得到處躥,“我能把游泳圈也帶上嗎?”
倪清時揉她的腦袋:“當然可以。”
她從倉庫里找出小時候的充氣游泳圈,倪清時耐心地幫她吹好氣。
臨出門前,媽媽憂心忡忡:“倪倪,如果水溫不高的話,不要在水里泡太久。”
小女兒天生體寒且多年不愈,媽媽永遠不放心。
“好。”
開開心心地答應完,倪歌又突然想到什么,“媽媽,你不跟我們一起去嗎?”
倪媽媽笑了:“我要等你爸爸回來呀。”
倪歌有些發怔。
兩個人走出去一段路,她突然抬起頭:“媽媽喜歡爸爸嗎?”
“為什么這么問?”
倪清時笑了,“他們自由戀愛,應該有感情基礎。”
“因為……媽媽好像永遠在等爸爸。”
在倪歌的記憶里,倪爸爸是一個非常不擅表達的人,而且他大多數時間都不在家,似乎是這個家庭中最薄弱的一環。
她短暫地皺了皺眉,“看起來似乎非常不公平。”
倪清時輕描淡寫:“也許她很喜歡。”
倪歌猶豫了一下,沒說后面的話。
事實上,她還在想容嶼那些信的事。
這些年來,她給他寄的信不是一封兩封。
就算容易寄丟,也沒道理一封都到不了他手上。
她不是沒想過別的可能性,但她九歲就走了,那時候黎婧初根本還沒來北城,沒道理把她的信全部攔截下來。
剩下的還有可能是誰呢?
她哥哥,或者她媽媽。
但是……
坐在泳池前,倪歌變成了一頭苦惱的小羊。
但是,她現在更在意的是,“這種思考方式,好像有點兒不正常……”
她認為,鄰家妹妹沒資格糾結“如果我不聯系你,你會不會主動來找我”,那是他女朋友才有資格考慮的問題。
但她又是實實在在地,非常在意。
倪歌茫然極了。
夜色濃郁,露天游泳池邊亮著很多彩色的小燈,水波蕩漾,如夢似幻。
倪清時已經在水下游了個來回,她還抱著巨大的充氣游泳圈站在水池邊。
半晌,小心翼翼地探出腳,腳趾慢慢慢慢地碰到水面,然后跟燙著了似的,立馬又縮回去。
停兩秒,再小心翼翼地伸出腳——
水面下突然出現一個黑影。
倪歌:“……?”
不等她反應,黑影迅速潛到她面前,伸出一只手,毫無征兆地攥住她的腳踝。
倪歌一驚,腳下打滑,“噗通”一聲,猛地墜進水池。
“唔……”
她連呼救都來不及發出。
水從四面八方而來,往她耳中口中灌,她抓不到實物又碰不到底,毫無意義地亂撲騰,忽然被一股大力提起來。
“噗”地一聲輕響,她被架出水面,新鮮地空氣一瞬灌入,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起來。
“咳……咳咳!”
艱難地重見天日,倪歌全憑身體反應,無意識地緊緊攀住扶著她胳膊的人,趴在他的肩頭,拼命地猛咳。
“我操,我操。”
容嶼沒想著這么搞她,本來就想開個玩笑,結果她噗通一聲直接栽進來了,把他也嚇了一跳,“你怎么這么不經嚇?”
倪歌沒有說話,她的腦子有些缺氧,仍然處于混沌狀態,整個人都像一團蹲在路上抱著游人大腿求食物的小浣熊,兩條腿緊緊攀在他身上,咳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
容嶼有些心虛,一只手落到她光潔的后背上,安撫地拍了拍,板著臉認輸:“行了行了,都是我的錯,我的……”
肌膚相觸,他微微一怔。
這個,少女的,皮膚手感……
他舔舔唇,眼睛里的光慢慢暗下去。
剛剛還沒什么感覺,現在冷靜下來,某種觸感似乎格外明顯……
——倪歌不是沒有胸么?
容嶼腦子轟轟響。
那他們兩個現在胸膛貼胸膛,他感覺到的……
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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