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上靜得可怕,水師官兵都屏著呼吸,這一次,海盜們也沒有大呼小叫。
敵船越來越近,忽然,一聲沉重的炮聲劃破了寂靜,趙行德循聲望去,只見一枚黑黝黝的炮彈劃破天空,落在一艘海盜小船,然后激起一片混亂和慘叫。因為敵船的陣型十分密集,擊中已不成問題,距離的判斷就成了關鍵。第一列各艦自行判斷目標距離,第一開炮的是“伏波”艦。第一聲炮響在江面上回蕩,緊接著,響起了第二聲、第三聲炮擊,整個南海水師第一橫列的十余艘炮船眾炮齊,炮聲響成一片,炮彈呼嘯聲撕裂空氣落入對面船隊中。
“這家伙,”趙行德嘴角浮現笑容,“還不錯。”
太陽升到天中,光線十分明亮。不需借助千里鏡,趙行德目力所及范圍內,整個江面仿佛到處都是朝己方駛來的海盜船只。南海水師這邊,一排排炮口不斷閃光,團團硝煙騰空而起,炮彈接二連三敵落入對面海盜船陣型中,江面仿佛沸騰起來。隨著硝煙逐漸濃密,交戰的江面上空很快彌漫著煙霧。
一切仿佛都不清晰起來,只有不斷的摧枯拉朽和慘叫聲透過煙霧傳過來。
在開炮形成的團團濃煙中,海盜船有時單個沖出來,有時幾艘成群出現,少數小船通過的淺水靠近水師戰船,緊接著,橫陣側翼的炮船船舷響起了堅定而悅耳的“砰……砰—砰—砰”的聲音,在密集的火銃聲中,偶爾夾雜著震天雷的爆響,
在密集的炮聲中,火銃聲顯得又亂又弱,但對小船上的海盜來數,不啻于晴天霹靂。
第一輪炮擊完成,趙行德做船掛起了第一橫列做“己”字蛇行的令旗。
炮船緩緩地調轉方向,這時,尚有些海盜的小船殘存在旁邊,龐大炮船船身轉動,起伏的波浪讓小船急促地避開,有一艘小船因為恰好擋在“平海”艦船的前面,結果被平海艦包鐵的船一犁而過,整個小船幾乎被撞成碎片。水戰向來是以大壓小,海盜的大船靠不上來,這些小船對南海水師的大船來說無異于蚊蠅。
幾艘縱火船剛點起火頭,便被震天雷炸死了水手,兀自在江面上冒著滾滾濃煙。
對海盜而,這簡直就在是在地獄中煎熬,隨著南海水師的后退,前面的海盜戰船已經駛入了開炮形成的煙霧之中,江面上并非完全看不見東西,但哪個方向看上去都一樣,煙霧繚繞中,到處都是混亂的船只,船只上是亂跑的水手和士兵,他們臉上都是驚慌失措的表情,黑黝黝的圓鐵炮彈呼嘯著從天而降,摧枯拉朽般地打斷桅桿,擊碎船樓,砸入甲板,炮彈所過之處血肉橫飛,飛濺的木板殘片也殺傷了一些海盜。在后方的海盜看來,前面的煙霧簡直就是傳說中魔鬼噴吐的瘴癘一般可怖。
“別去,別再往前了!”一個海盜抱著頭蹲在甲板上。
“這人瘋魔了!”滾海龍李光頭沉著臉道,他一揮手,心腹手下提刀走上前去。
片刻后,一顆鮮血淋漓的級被掛在船舷上。
眾海盜頭目知道官軍水師厲害,愈想要逃出這片死地一般的水域,再也不回來。“現在還有逃命的機會,這一股氣勢若是沒了,海路就算斷了!”“咱們有這多人,一起往前沖去,火炮子未必砸得到我身上吧?”懷著僥幸,在恐懼的驅使下,海盜頭目驅趕著更加恐懼的嘍啰們駕船朝珠江口外沖去,這已經不是在戰斗,而是在爭先恐后地逃命。然而,沒有人知道這片密集的炮彈織就的死亡水域到底會有多長,或者像是鬼打墻一般看不到盡頭的死路。
“你在干什么?”賽義夫丁一腳踢在槳手身上,差點把他踢到水里。
看著幾乎被嚇死的宋人,賽義夫丁嘟囔著罵道道:“該死的!”
他眼神惡狠狠地盯著前面的煙霧,粗聲罵道,“異教徒,該死的!”
大食人持盾牌彎刀擠在zhongyang,四周則是宋國的槳手。
“這是撒旦的魔法!沖過去就好了!讓他們劃快點,再快一點!”
“靠左,向左劃,向右,向右一點!”
槳手完全聽不懂大食語,但這并不妨礙大食人用刀柄或刀鋒指揮他們劃船。當邱大瑞把這條船和槳手交給大食海軍時,他們就和奴隸一般的地位了。“罷了,罷了,早死早投胎。”有人灰心喪氣地想到。前面是煙霧中呼嘯而來的炮彈,身旁是血淋淋的刀鋒,這些槳手嚇得臉色蒼白,卻只能拼命將船往前劃去。
作者:今天還有更,向等更的親們抱歉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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