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今夜,掘開堰堤。”趙行德低聲道。
“遵令。”幾個壓低了聲音一起答道。6明宇、羅閑十、劉志堅、高肅等人眼中都閃爍著火光,這些天來,在房州當地的青峰、太平兩家山寨的指引下,諸將不顧大雨泥濘,分別督促部屬筑堤壩堰塞山洪,都花了不少力氣,就等著這一天呢。秦燁和劉樊兩個寨主臉上也激動無比,今夜就憋足了勁兒殺契丹狗子。
“秦寨主,劉寨主,”趙行德問道,“幾處堰塞湖一起決堤泄水,果真能沖垮河堤嗎?”今晚行動的關鍵,就在于制造數個人為的小洪峰,來自各條山澗的洪水在較短時間內匯入房州附近的河流,給大小河堤以難以承受的壓力,最后造成河堤垮塌,洪水漫溢的局面。
劉樊連連點頭道:“一定,一定沖垮!”
趙行德點點頭,看向秦燁,秦燁也道:“趙先生放心,我們都是土生土長的房州人,對這傷人心的河堤再熟悉不過。每年開春的時候,官府里正都要抓差上堤壩加固河堤。不少兄弟就是因為耽誤了春耕,活不下去才逃進山里來的。今年因為遼狗打進來了,河堤沒人料理,就跟紙糊的的一樣,哪里還經得住漲水啊!”他“嘿嘿”笑了兩聲,得意道,“遼狗拉簽軍夫子,耽誤了補堤壩,自作自受,這就叫,天什么活,自身么不活啦。”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趙行德低聲道。
“啊——對!”秦燁恭維著笑道,“咱是個粗人,還是趙先生厲害!”劉樊也頗有同感地重重點了點頭,暗道,這幾條要命的河就擺在咱們面前,咱們就是看不到,只能和契丹狗死打硬拼。要不怎么說咱們眼前都蒙了張看不見的紙,睜眼瞎子,唯有趙先生這樣的文昌君才看得通透。
聽兩寨主向趙將軍表著忠心,諸將暗暗低聲笑了起來。
對趙行德這個統帥的本事,如杜吹角等舊部早已習慣了。就算趙行德說到時自有安排,率軍直薄敵陣,恐怕他們也深信不疑。而6明宇、羅閑十等新收的部將,也在漸漸有這種感覺,仿佛什么樣的困難,在趙行德手上都能從容解決似的。這次以五千烏合之眾從鄂州西征援救房州,原本是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事情。可一路順風順水,在歸州補充進來隊伍嚴整的兩千多火器營,又有以水代兵的水淹七軍之策,現在竟然是穩操勝算了。不知不覺之間,眾部將對趙行德這個主帥的敬服又深了一層。
“高肅、志堅。”趙行德又道,“待天黑盡以后,火器營占領預設的陣地,不可驚動遼軍。”
“末將明白!”高肅和劉志堅低聲應道。火器營所要占領的,乃是靠近山地的一處低矮而不大的山坡。火炮架在這座山坡上,射程恰好可以覆蓋房州城外最大的一處高地。趙行德預料漲水之后,黑暗中遼軍猝不及防之下,大隊人馬不能迅找到生路,聰明的話就會涌向附近的高處躲避洪水,高地上會擠滿遼軍。而到那時候,大致算好了射程的夏軍火炮可以對著高地猛轟,遼軍要么死捱在高地上硬挺著炮轟,要么被趕進到洪水中去。
夜,漸漸地深了。遼軍營地里的火光漸漸地熄滅,只剩下一些黯淡的篝火。淅瀝細雨聲讓人格外困覺。這是一個十分安靜的夜晚,除了遠處隱隱約約傳來的,似乎是河神之怒的陣陣咆哮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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