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昌泰疑道:“若他是韓氏之后,又如此厲害,深得人心,那又為何有如此頗費周章?”
許德泰冷笑道:“他那一支乃是過繼的,并非韓元帥之血脈,卻偏偏不肯安分。這是韓家的家事,所以初時未曾見告。”
“那也算是個亂世梟雄了。”金昌泰沉吟道:“這韓大先生也去會盟么?”
許德泰點頭道:“為了漢軍和女真人結盟的事情,他會去的。”他心知夏國一直反對漢軍和女真結盟,又道,“金先生,契丹強盛,金國方興,我遼東漢軍勢力單薄,若不結一強援,恐怕將來難有存身之處,這是不得已而為之,還請先生多多向趙將軍,向朝廷轉圜解釋。”許德泰平時脾氣頗硬,此刻為了漢軍不至于因結好女真而觸怒另一強援夏國,竟是低聲下氣起來。
金昌泰沉默了片刻道:“多謝許三當家坦然相告,我且去回稟趙將軍,再看如何定奪吧。”他起身告辭離去,許德泰送到帳幕之外。不遠處空地里,夏國軍士指揮丁壯合練步軍大陣,小孩兒興奮地揮舞著樹枝做成的刀槍,笑著鬧著,千余人一起吶喊的聲音在山谷里回響不絕。額里也抱著雙臂在旁觀看,見許德泰出來,指著場中丁壯,冷笑道:“送死的簽軍,喊得大聲能嚇死人么?一百女真騎兵便能把他們殺個精光。”
中軍帳幕里,趙行德正在最后審看煉鐵風箱圖樣,這一幅圖樣是趙行德自己畫的,簡單的曲柄連桿機構,四頭牛拉動風箱,他估計爐溫足以得到液態鐵水,可惜耐火材料方面準備不足,無法直接得到鋼水,要造兵器還是只能走反復鍛打的路子。蔭戶里中工匠奇缺,趙行德不得不一邊讓軍士督促蔭戶照樣施工,一邊囤積礦石木炭。漢軍會盟之事關系遼東的大局,趙行德必須親身前去,又不愿耽誤進度,只好畫出圖樣,又將說明做得極細,交給金昌泰監工。
帳幕外傳來軍士敬禮的聲音,金昌泰和王童登一起進來,趙行德抬頭笑道:“來得正好,我此去參加他們漢軍的會盟,寨子里諸多大事,便落在兩位肩上。我估計火炮和工匠很快就到了,除了裹挾蔭戶墾荒,先照圖樣建起煉鐵爐。煉鐵的具體細節,則聽從匠師的安排。”
金昌泰拿起圖樣,笑道:“難道你在敦煌時便想到要裹挾百姓?這般廟算之能,堪比管仲樂毅。”當趙行德定下這裹挾百姓之計后,眾人方才感到兵器、農具、鎧甲,樣樣都需要鐵,只恨當初沒有將鐵匠隨隊帶著。可是就算普通匠師,也大多只能打鐵,而不能自己設計出一個煉鐵爐子來。趙行德拿出這幅帶有詳細說明的圖樣,金昌泰只以為這是他預先在敦煌帶來的。
趙行德笑道:“未雨綢繆總是好的。我走以后,你們可以燒制些陶甲,給團練兵配上。”他又拿出一張圖樣,畫的是用硬質陶片綴成的一副鎧甲,頭盔仿佛倒扣著的陶壺模樣,還附帶了陶質的面罩。
王童登皺著眉頭道:“這玩意兒能用么?用槍棒一敲便碎裂了。”
金昌泰卻笑道:““如今樣樣都缺,這陶甲總比沒有甲胄好。雖然有些沉重,這甲胄至少能抵御流矢,壯壯膽子也好。”他拿著圖樣仔細看了一番,不明就里處向趙行德詢問,趙行德也細細地跟他解釋。將圖樣大致看明白后,金昌泰便將兩張圖樣卷起來收好,對趙行德道:“屯墾營建有我們主持,你放心去和那些蛇蟲鼠蟻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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